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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吗?”敏宁浅浅一笑,“我记得我们好像讨论过,一名成功的警探,即使从未听过汉克特方程式,也一定是个凭经验法则行事的一流社会学家。看你现在这种不自在的神情,我想你对外围世界已经有些见解,只是不确定我会作何感想,是吗?”
贝莱故意把点烟过程拖得相当长。“我并不是社会学家。”他说。
“这么说也没错,次长……当初您派我去索拉利的时候,曾经问我一个问题,那就是外围世界到底有没有短处。他们的长处是人口少、寿命长以及拥有机器人,但他们又有些什么短处呢?”
敏宁立刻说:“你尽管抽,贝莱。”
“嗯?”
贝莱迟疑了一下,右手自然而然伸向外套的内袋,这回,他终于摸到那根能带给他温暖自在的烟斗了。
“我相信我已经发现索拉利人的短处了,次长。”
“然而,”敏宁说,“你的报告只提到了凶案的调查经过。还有一件事,我们也很感兴趣,能否请你口头做个报告?”
“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很好,说吧。”
“谢谢您。”贝莱说。对于这种好消息,他已经有点麻木。回到了地球,投入了钢穴安全的怀抱,还听到了洁西的声音(他跟她通过话了),竟然令他兴出一种诡异的空虚感。
“他们的短处,次长,就是他们人口少、寿命长以及拥有机器人。”
阿伯特・敏宁次长刻意在脸上堆出正式的欢迎神情。“很高兴看到你回来了。当然,你的报告比你早一步回到地球,我们正在研究呢。你圆满完成任务,我们会好好为你记上一笔。”
敏宁瞪着贝莱,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双手不自觉地在纸张上画来画去。
虽然明知自己即将搭乘太空船返回地球,此时此刻,他心中还是感到若有所失。
他问:“你为何这么说?”
他回了一句:“再见了,嘉蒂雅。”便默默目送她离去。
在返回地球途中,贝莱花了许多时间整理思绪,包括仔细想象如何用说之以理的方式跟地球官员侃侃而谈。现在他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说:“谢谢你,以利亚,再见了。”
他答道:“我不确定能否说得清楚。”
贝莱抓住她的手,他自己的手同样在发抖。一时之间,他们就维持着这个姿势,看得出她显得既羞又怕。等到他松开手,她的手也立刻抽回去,但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那只手猛然伸到他眼前,指尖轻轻地、迅速地扫过他的脸颊。
“没关系,让我听听看。反正只是大略描述罢了。”
她的右手露了出来,一面发抖一面向前伸。
贝莱说:“有一样东西,人类保有了百万年,却被索拉利人放弃了。这样东西要比原子能、城市、农业、工具、火,乃至一切的一切更为重要,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是它所造就的。”
“我不怕。”嘉蒂雅说。
“我不想猜谜,贝莱,那到底是什么?”
贝莱连忙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别做傻事,嘉蒂雅。”
“就是群居,次长,也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合作。索拉利把它完全放弃了。那个世界上的人个个离群索居,他们唯一的社会学家居然还引以为傲。顺便提一下,那位社会学家从未听过社会数学这门学问,因为连社会学都是他自己发明的。没有任何人教导他,没有任何人帮助他,没有任何人替他找出自身的盲点。在索拉利,只有机器人学是唯一真正发达的科学,但也只有一小撮人从事研究;一旦需要分析机器人和人类的互动,他们就得向地球人求助了。
她一步步向他走近,只见她双眼发亮,却也同时显露出忧虑。最后,她在三英尺外停下脚步,仿佛被催眠般,开始慢慢摘下右手的手套。
“索拉利的艺术,次长,都是抽象的。在地球的众多艺术形式中,当然也有抽象艺术,但索拉利却只有这一种。人味儿通通不见了。而他们对未来的展望则是人工生殖,是让人类完全不再自然生育。”
“如果你想,我不反对。”
敏宁说:“这些听起来都很可怕,但有实际的害处吗?”
“我能碰碰你吗?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以利亚。”
“我想答案是肯定的。没有了人与人的互动,无论是人生的乐趣、智慧的价值,甚至活下去的理由都所剩无几了。显像无法取代见面,索拉利人自己也明白显像只是一种远距离的接触。
“什么事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