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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拉哈德照办了。
“他还有一匹白马和各种东西。”玛丽说完了。她现在站得端正多了,惠特克太太十分赞许。
她递给他一口袋的蛞蝓,让他扔到篱笆外头去。
惠特克太太又在书架上找了一本新的米尔斯&布恩出版社的书——《女王的激情》——不过上次买的两本书她还没看完。
“你好,”惠特克太太说着慢慢地站起来,摘下园艺手套,“既然你来了,那就帮我做点事情吧。”
她拿起那本《骑士浪漫谭》翻开。这书充满灰尘味。“费舍尔藏书”几个字用红墨水写在第一页。
“我又来了。”他说。
她又把书放回原处。
她摘了些百里香做沙拉用。身后忽然有人咳嗽。是加拉哈德站在那里,他高大俊美,盔甲在阳光下闪烁。他手里拿着一个涂油革包起来的长条形包裹。
她回到家的时候,加拉哈德已经在等她了。他让邻居的孩子骑在马背上在街上走动。
惠特克太太对待蛞蝓特别善良。花园外面就是铁道线,她会把蛞蝓扔到篱笆外面。
“真高兴你来了,”她说,“我正好要搬几个箱子。”
星期一早晨,惠特克太太在后花园里干活儿,她对自己这个小花园非常自豪,园子里种了好些草药,有莳萝、马鞭草、薄荷、迷迭香、百里香,还有生长茂密的欧芹。她跪在地上,戴着厚厚的园艺手套除草,并把蛞蝓抓出来放进塑料袋里。
她带加拉哈德来到顶层的仓库。他把所有的行李箱搬开,这样惠特克太太就能打开后面的那个橱柜了。
做完礼拜,她想着要不要把圣杯就在她客厅里的事情告诉神父,但考虑之后还是没说。
仓库里灰尘很重。
星期天上午,惠特克太太去了教堂。他们本地教堂是圣詹姆斯教堂,有种“别把这里当教堂,就当是志同道合的朋友聚会的地方”的氛围,不过惠特克太太觉得这里氛围亲切得略有点过头,然而她喜欢这里的牧师巴塞洛缪神父,只要他不弹吉他就好。
他整个下午都在仓库里搬东西,惠特克太太则忙着打扫。
星期六,惠特克太太坐公交车去了梅尔斯菲尔德看望自己的侄子罗纳德、侄媳妇欧菲妮娅还有他们的女儿克拉丽莎和迪莲。她带了自己烤的红醋栗蛋糕。
加拉哈德脸上有一道小伤口,他一边胳膊有点不灵便。
这个周末挺平静的。
趁着收拾打扫的时候,他们聊了一会儿天。惠特克太太说起亡夫亨利的事情,说全靠人寿保险才付完了房贷,还讲了屋里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但是不知道该留给谁了,也许可以留给罗纳德,但他妻子只喜欢现代化的东西。惠特克太太还讲了她是如何在战争时期遇到亨利的,当时亨利在空袭预警队工作,而她没有一直把厨房的遮光帘拉上,他们后来去城里的便宜舞厅跳舞,战争结束后他们去了伦敦,在那里她第一次喝到了葡萄酒。
惠特克太太目送他们消失在视野里,然后叹了口气回到屋里。
加拉哈德则跟惠特克太太说起他的母亲伊莱恩,伊莱恩很轻浮,她天性如此,然后他还说起关于女巫的事情,此外还有他的祖父,善良但优柔寡断的佩莱斯王。他说他小时候住在极乐岛的布伦特城堡,他的父亲号称是“残缺骑士”,基本上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不过事实上他的父亲是伟大的兰斯洛特骑士,只不过当时兰斯洛特隐瞒了身份而且也失去了理智。加拉哈德曾在卡美洛特当侍从。
加拉哈德动作娴熟地骑上马。骏马载着骑士沿着新月路飞驰而去。
到了下午五点钟,惠特克太太看了看仓库,觉得收拾得差不多了,于是打开窗户让屋子通风,然后他们下楼去了厨房。
加拉哈德从鞍袋里掏出几块糖,教比较大胆的孩子伸开手掌喂马。孩子们咯咯咯地笑。其中一个年龄略大的女孩还摸了摸马鼻子。
她烧了一壶水。
他的马正把头靠在花园篱笆上啃食唐菖蒲。好些邻居家的小孩都跑到路上来围观大马。
加拉哈德坐在厨房桌边。
她把加拉哈德推到门口说:“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他打开腰上的小皮包,拿出一块板球大小的白色圆石头。
“不需要,”惠特克太太说,“我不需要金子,谢谢。我一点都不需要。”
“夫人,”他说,“这是给你的,请给我圣杯吧。”
“你需要金子吗,是吗?夫人,我可以给你金子……”
石头比它外表看起来更重,惠特克太太拿起来对着光。石头呈现出半透明的乳白色,在傍晚阳光的照射下,石头深处闪耀着银光。它摸起来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