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浪子 第十四章 健马长嘶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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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开忽然发觉自己被问得怔住了，他从未想到马空群会问出这句话来。

翠浓嫣然一笑，道：“你还没有看够？”

马空群又沉默了很久，忽又转身盯着叶开，道：“你是不是真的很喜欢她？”

傅红雪没有回答，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有时她虽然像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但内心却还是温柔而善良的。

翠浓笑道：“好，我就让你看个够吧。”

他的确认为她很好。

在风尘中混过的女人，对男人说话总有一种特别的方式。

叶开道：“她很好。”

远山上的冰雪似乎也已融化。

马空群道：“你认为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沈三娘忍不住道：“莫忘了我刚才所告诉你的那些话。”

叶开点点头，道：“我认得！”

翠浓点点头，忽然轻轻叹息，道：“我现在让你看，因为情况已变了。”

马空群道：“你也认得她？”

傅红雪道：“什么情况变了？”

他当然知道马空群有个女儿。

翠浓道：“万马堂已经……”

叶开几乎忍不住要笑了。

突然间，一阵蹄声打断了她的话。

过了很久，马空群忽然说道：“你知道我有一个女儿吧？”

一匹马冲了过来，马上的人魁伟雄壮如山岳，但行动却矫健如脱兔。

你本来若觉得一件事非常严重，但若能换个方向去看看，就会发现这件事原来也没什么了不起。

健马长嘶，人已跃下。

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

沈三娘的脸色变了，很快地躲到翠浓身后。

那面迎风招展的大旗，在这里看来已渺小得很，旗帜上的字迹也已不能辨认。

公孙断就跟着冲过去，一手掴向翠浓的脸，厉声道：“闪开！”

天是蓝的，湛蓝中带着种神秘的银灰色，就像是海洋。

他的喝声突然停顿。

叶开却像是已从他这句话中听出了一些特殊的意义，所以也不再问了。

他的手并没有掴上翠浓的脸。

这句话也不是回答。

一柄刀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格住了他的手腕，刀鞘漆黑，刀柄漆黑。

他没有回叶开的话，过了很久，才沉声道：“我说过，这地方是我用血汗换来的，绝没有任何人能从我手上抢去。”

握刀的手却是苍白的。

马空群目中又露出痛恨之色，慢慢地转过身，眺望着山坡下的草原。

公孙断额上青筋暴起，转过头，瞪着傅红雪，厉声道：“又是你。”

叶开道：“不是他是谁？”

傅红雪道：“是我。”

马空群道：“不是。”

公孙断道：“今天我不想杀你。”

叶开目光闪动，道：“你认为那些人全是被傅红雪杀了的？”

傅红雪道：“今天我也不想杀你。”

马空群点点头，瞳孔似在收缩，缓缓道：“其实我本来早就该看出来的。”

公孙断道：“那么你最好走远些。”

叶开道：“现在你已能断定？”

傅红雪道：“我喜欢站在这里。”

马空群道：“我本来也不能断定这人究竟是你还是傅红雪。”

公孙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翠浓，好像很惊奇，道：“难道她是你的女人？”

叶开道：“谁？”

傅红雪道：“是。”

他慢慢地接着道：“要杀我的人很多，但值得重视的却只有一个人。”

公孙断突然大笑起来，道：“难道你不知道她是个婊子？”

马空群冷冷道：“因为我根本就从未将那些人看在眼里。”

傅红雪的人突又僵硬。

叶开道：“为什么？”

他慢慢地后退了两步，看看公孙断，苍白的脸似已白得透明。

马空群道：“我不必问。”

公孙断还在笑，好像这一生中从未遇见过如此可笑的事。

叶开沉吟着，道：“你为何不问我，是谁要我来杀你？”

傅红雪就在等。

马空群道：“你想必也已看出，要杀我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握刀的手似也白得透明。

叶开笑了笑，也不知是承认？还是否认？

每一根筋络和血管都可以看得很清楚。

马空群道：“因为你若想杀我，就不会来告诉我了。”

等公孙断的笑声一停，他就一字字地道：“拔你的刀！”

叶开道：“你怎么知道？”

只有四个字，他说得很轻，轻得就像是呼吸。

马空群道：“但你却不想杀我？”

一种魔鬼的呼吸。

叶开点点头。

他也说得很慢，慢得就像是来自地狱的诅咒。

但他的眼睛却还是鹰隼般锐利，他盯着叶开，道：“有人要你来杀我？”

公孙断的人似也僵硬，但眸子里却突然有火焰燃烧起来。

他鬓边白发已被吹乱，看来仿佛又苍老了些。

他盯着傅红雪，道：“你在说什么？”

风吹到这里，似也变得更凄凉萧索。

傅红雪道：“拔你的刀。”

良久良久，他才转过身。

烈日。

是不是因为这墓碑总要令他忆起昔日那些惨痛的往事？

大地上黄沙飞卷，草色如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