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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我来了

1162年秋,未来的成吉思汗出生在鄂嫩河上游的一个蒙古包中。他的父亲也速该刚从战场凯旋,这位蒙古联盟乞颜部落的酋长用粗大的手捧起几十年后的世界征服者,兴奋地对妻子诃额仑说:“他将来会是所有蒙古人的可汗!”诃额仑回答说:“那就该有个像可汗一样的名字。”

也速该扭头看了看外面,蒙古包外人声喧哗,很多人围着一个五花大绑的囚徒议论纷纷,那是也速该从战场带回来的贵重战利品:一个叫铁木真的塔塔儿勇士。也速该深情地望着怀里的婴儿说,就叫铁木真吧,希望他将来能像这个伟大的敌人一样勇敢。

用伟大的敌人的名字给自己的孩子命名是蒙古族的习俗,诃额仑欣然同意这个具有“铁一般意志”含义的名字。铁木真就这样来到了人间。

故事到此,我们还未发现伟大的成吉思汗的出生有魔幻色彩和惊喜之处。庆幸的是,也速该的一个动作让我们大开眼界。当他小心翼翼地掰开铁木真的右手时,奇迹发生了:铁木真的掌心有一血块,状如矛尖。也速该瞪着眼睛看了半天,狂喜道:“这是战神的长矛,我的儿,将来必是战场骄子!”他把孩子抱到诃额仑身边,要妻子好好看看那血块,诃额仑看到了,身边的两个女仆也看到了。很快,乞颜部酋长也速该的长子握血而生的消息像风一样吹遍了蒙古高原。不过很快大家就都忘却了,因为每个人都有更重要的事去做,只有也速该没有忘记,因为“望子成龙”就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

至少在少年时代,铁木真没有辜负父亲的期望。十岁时,他的体格和力气就远在常人之上。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眼神如火,头发泛着金红色的光,时刻引人注目。第一次跟他打交道的人很快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流露出的那股让人无法忽视的贵族气质。

如果没有意外,多年之后,铁木真就会继承他父亲乞颜部酋长的位置,倘若再有一点好运气,他很有可能成为整个蒙古联盟的可汗。但正应了那句话,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意外就在风平浪静时突然发生了。

铁木真十岁时,也速该把他叫到大车轮前,比量了一下,满意地点头说:“你已经和车轮一样高了,该定门亲事了。”也速该是个执行力强大的人,说这话的第二天,他就带着铁木真踏上了定亲之路。

本来,他的目的地是妻子诃额仑的老家,斡勒忽讷部落,那里以盛产美女闻名蒙古高原。当他途经弘吉剌部时天色向晚,便住进了当地一个叫德薛禅(薛禅是智者的意思)的人家中。德薛禅是个名副其实的智者,他从也速该一行人的装扮中就判断出此人非富即贵。于是他拿出十二分的热情招待也速该和铁木真,就在饭局上,他探出了也速该的真实身份和此行的目的。

德薛禅转动眼珠,决心攀龙附凤。但他是个拥有高级智慧的人,不能太露骨地和也速该提亲,这有失体面,而且也无法获得对方的尊重。这种事必须要从长计议,他思考了很久,终于想到了一个主意。

于是,德薛禅神秘兮兮地对也速该说:“昨夜我做了个梦。梦到天上飞来一只海东青,一只爪子抓着太阳,另一只爪子抓着月亮,落在我的手臂上。我醒来后大为惊异,常识告诉我,日月高高在上,可望而不可即,怎能到我的手臂上?我确信这是交大运的象征,现在您带着您的孩子来了,我更加确信,我的梦应验了。”

也速该惊异万分,但又莫名其妙,他说:“我领着我的儿子是去斡勒忽讷部落定亲,只是路过此地,不知我儿子和您交大运有什么关系?”

德薛禅一本正经地说:“当然有关系,我恰好有个女儿叫孛儿帖,也到了定亲的年纪。”

也速该早就看到了孛儿帖,年纪和铁木真相仿,相貌俊俏,超凡脱俗。还未等他对德薛禅的话作出反应,德薛禅又说:“草原上谁不知道,斡勒忽讷部落只是我们弘吉剌部落的一个分部,真正的美女都在我们这里,您何必舍近求远?”

也速该发现,如果他不答应这门婚事,就太扫德薛禅的面子了,于是说:“好,那明天早上我就按草原人的规矩替我的儿子来求婚。”

德薛禅一夜未眠。第二天,也速该向他请求把他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儿子,连求三次,德薛禅才答应。这不是德薛禅抽风摆架子,而是草原上的规矩。这个规矩只是想告诉人们,得到任何东西,包括老婆也一样,必须要经历困难,将来才会懂得珍惜。

就这样,铁木真有了老婆,不过按草原传统,他必须要在老丈人家待上一年,干点杂活,才能把老婆带走。

也速该临走前,看着铁木真的眼睛,什么话都没说。过了一会儿,他把德薛禅叫到一旁嘱咐说:“我这儿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狗,请不要让狗吓到他。”

德薛禅以为自己听错了,问道:“怕什么?”

也速该一字一句地说:“狗,铁木真怕狗。”

铁木真丧父

铁木真小时候怕狗,和铁木真关系不大,和蒙古的狗关系很大。蒙古的狗体格硕大,黑毛竖立,极为可怖。它有点像我们今天所见的藏獒,但比藏獒的攻击力大,如果它发起疯来,赤手空拳的年轻人都不是它的对手。在那个时代,到蒙古包去做客的客人对主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看好您的狗。

也速该离开德薛禅家上路后,还在担忧铁木真和狗的问题。不过很快,他就不担忧了。回来的路上,也速该遇到了一群正在野炊的塔塔儿人。按草原上的规矩,遇到别人的宴会时应该加入,正如今天我们遇到摔倒的老人时应该去搀扶一样,都是传统美德。加入宴会时不需要说谢谢,吃完后抹嘴就走,也不需要说再见。不过在草原上参加宴会和我们今天搀扶老人不同,搀扶老人最大的风险不过损失点钱,而在草原上参加宴会却可能会损失一条命。

塔塔儿人和蒙古人交战多年,是不同戴天的仇敌。按理,也速该就不该参加他们的宴会,可也速该是个受传统道德束缚的人,而且他认为,既然是传统美德,大家都应该遵守。在战场上是敌人,在饭桌上就是朋友。这就叫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大错特错。他坦荡地参加了敌人的宴会,饭毕抹嘴后,还破例地说了声谢谢。

塔塔儿人自始至终和也速该阴脸相对,只是在也速该上马飞奔出很远后,他们才露出笑容,那是得意的狞笑,其深意在几个时辰后也速该的胃中得到了答案。

一开始,也速该只感到腹痛,很快,各处关节开始剧烈疼痛。他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快马加鞭想活着赶回部落。刚刚到达他的蒙古包前,他就从马上栽了下来,被人抬到了毡子上,马上有巫师来进行诊断,诊断结果是:中毒。巫师偷工减料地进行了一场驱病仪式,如你所知,毫无效果。也速该两眼发黑,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他看着身边的老婆诃额仑和几个孩子,不禁悲从中来,他对默默垂泪的贴身侍卫蒙立克说道:“我的几个儿子年纪都小,真不知我死后他们会落入何等境地。你现在快去把铁木真叫回来!”

蒙立克奔出蒙古包,翻身上马,马不停蹄地冲到德薛禅家。德薛禅对蒙立克的到来甚为惊讶,问其原因。蒙立克心想,如果我对他说酋长完蛋了,他这种势利眼肯定会退婚,铁木真已经失去了父亲,不能再失去老婆。他机灵地回答德薛禅的问话:“我家酋长思念铁木真茶不思饭不想,所以让我来领铁木真回家探亲,几天后再给您送回来。”

德薛禅就更惊讶了:“才离开几天怎么就如此思念?”

蒙立克继续抖机灵:“您也知道,铁木真将来是我们乞颜部的酋长,我家老酋长寄予期望太大,难免想念。”

德薛禅一听这句话,马上满意地笑笑,说:“好,领走吧,记得把我的好女婿送回来。”

回去的路上,蒙立克紧闭双唇,频频挥舞鞭子,把马打得直叫。铁木真从他的反常行为中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问道:“我父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蒙立克不回答,更加用力地抽打马屁股。铁木真不停地问,最后,蒙立克猛地拽住缰绳,马的前蹄腾空而起,在原地转了几个圈。他的眼圈红红的,对铁木真只说了四个字:“回去看吧!”

铁木真断定父亲一定出了事,但到底是什么事,他不敢想。所以他也频频挥动马鞭用以驱逐那些可怕的想法,两匹马像两支箭一样射向夕阳。

当铁木真浑身尘土跳下马冲进蒙古包时,也速该已离开人世,在他身边,铁木真的母亲和他的五个弟弟神情哀伤,痛不欲生。

就当铁木真一家沉浸在无限悲伤中时,也速该所担心的事情不幸地发生了。

被抛弃

也速该临死前的担忧不是杞人忧天,而是有其深刻道理的。想要知道这个道理,必须要回顾蒙古部落的简史和当时蒙古人的社会习俗。

据蒙古人自己说,他们是苍狼和白鹿的后代,长期放牧于今克鲁伦河和肯特山(不儿罕山)周围。若干年前,蒙古部落分为乞颜部、弘吉剌部、泰赤乌部、札答阑部、兀良哈部、巴阿邻部、巴鲁剌思部、主儿勤部等几十个部落,部落之间互相争夺杀伐。忽然有一天,也速该所在的乞颜部落出了位英雄人物合不勒,他形式上统一了蒙古部落,由此成为蒙古联盟的第一任可汗。

到了第四任的时候,蒙古联盟的可汗人选只有一位,那就是乞颜部合不勒汗的孙子也速该,也就是铁木真的父亲。但泰赤乌部认为,风水轮流转,可汗人选应该从他们部落里出。蒙古联盟的长老们说服不了泰赤乌部,所以也速该也没有办法继任可汗。虽然如此,也速该却凭借能力维持了蒙古联盟形式上的存在。他没有可汗之名,却有可汗之实。

不过必须要注意一点,蒙古可汗的权力只限于指挥征战和狩猎。至于各部落的内政,可汗是无权过问的。蒙古联盟本来就是个松散的组织,也速该只是通过强硬的手段让这些部落表面尊重自己而已,当他一死,各部落尤其是对乞颜部怀恨在心的泰赤乌部当然就会抛弃他们一家。

这是内忧,还有外患。

蒙古联盟的东南方就是他们的世仇塔塔儿部,正南方则是汪古部。在蒙古部的西南方,是强大的克烈部,克烈部西面是更强大彪悍的乃蛮部。而蒙古部的北面则是狡狯善战的森林部落和桀骜不驯的蔑儿乞部。总之,虚弱不堪的蒙古联盟处于四战之地,稍不留神,就会被其他大部落吞噬。

也速该的担心还体现在蒙古草原上充满陷阱、背叛、劫掠和屠杀的险恶环境,人与人之间没有忠诚,只有生存的利益。或许,拥有超人智慧的也速该的妻子诃额仑想过会遭到联盟的背叛,她只是没想到,背叛会来得那么快。

也速该去世一年后恰逢春祭,这是蒙古人祭祖的典礼,所有蒙古贵族都要参加。祭祖典礼结束后,参加祭祖的人会分得祭品,这些祭品对贵族们的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意义。

这一年度的春祭是由蒙古联盟第二任可汗——泰赤乌部俺巴孩的两个老婆主持的,二人故意不通知诃额仑,诃额仑偏偏来了。但她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当祭祀典礼结束后,她没有分到祭品。在蒙古人眼中,如果一个人没有分到祭品,就暗示他已不是部落的人。

诃额仑发现了这一残酷的现实,马上挡住俺巴孩两位老婆的去路,强悍地质问两个老太婆:“为什么祭祖不通知我?”

两个老太婆歪着脑袋,冷笑。

诃额仑立即转入进攻,夹枪带棒地向在场的所有人问道:“也速该的确是死了,可你们难道不知道他的儿子会长大成人?你们就不怕他的儿子将来发怒?你们分祭品为什么没有我的?你们今天不分我祭品,明天是不是还想抛弃我们一走了之?”

诃额仑本以为这番话能威慑住两个老太婆,但她错误地估量了自己的权能和影响力。正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也速该已经死了,儿子们还没有长大成人,草原是个讲究功利主义的地方,光讲大话是吓不住别人的。所以,她的话音才落,两个老太婆就开始反击:“你说我们祭祖没有邀请你,我们凭什么邀请你?你有什么权利来?你又有什么权利分祭品?有本事就在你自己的家里祭祖,我们绝不干涉。”

诃额仑七窍生烟,紧咬嘴唇,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最后她强忍住屈辱,用手指着两个老太婆,吐出一个字:“好!”再用手指扫了一遍泰赤乌部的所有人,愤怒地离开了。

铁木真安慰悲愤而回的母亲,道:“我们不必求他们,总有一天,他们会来求我们。”

诃额仑苦笑一下,把几个孩子搂在怀里,不由自主地思念起了丈夫也速该。

铁木真用大话安慰母亲的那天晚上,泰赤乌部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会议决定,抛弃铁木真一家。第二天天未亮,泰赤乌整个部落拔营而去,只留下残余的火星飞翔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开始自力更生

泰赤乌部不仅自己走,而且还带走了其他部落的人,包括乞颜部。这一晴天霹雳打在诃额仑的头上,她在蒙古包外险些站立不住。蒙立克的父亲察剌合气愤不过,爬上马背追上了泰赤乌部,他拉住部落酋长塔里忽台的马头,恳请他们不要抛弃铁木真一家。塔里忽台并没有尊老爱幼的美德,说:“深水已干涸,巨石已破碎。你若不从我的马前闪开,我就给你一矛。”

察剌合跳起来抓住马的鬃毛,说:“你们这是忘恩负义,要遭长生天(蒙古人信仰的宗教神)惩罚的!”

塔里忽台哇呀呀怪叫起来,从身边的人手里夺过长矛,踢开察剌合,刺向他的后背,然后指着察剌合的鼻子说:“他也速该家对我们有什么恩?你赶紧滚开。”

察剌合身中长矛,回到诃额仑的蒙古包时已奄奄一息。铁木真趴在这位老人的床前伤心地哭出声,这是他在这个冷酷的社会上蹒跚学步的开始,他后来对敌人的残酷无情正是这一课教授给他的知识。

诃额仑麻利地察看了察剌合的伤口,发现察剌合必死无疑,她突然浑身生出一股勇气,奔出蒙古包,持了代表乞颜部的九尾大纛跨上马背,向泰赤乌部撤走的方向追去。

泰赤乌部认为抛弃铁木真一家心安理得,所以慢悠悠地走着,诃额仑很快就看到了车辆、牲畜群和牧民群如一条长龙缓慢地行进在路上,长龙的最前头是塔里忽台,他骑在马上,得意洋洋。诃额仑沿着长龙飞奔到龙头前,勒住缰绳,挡住塔里忽台,使尽全身力气把九尾大纛在空中一振,大声说:“你们忘记了当初和也速该在一起的誓言了吗?你们怎么敢背叛誓言抛弃他的后代,就不怕长生天惩罚你们吗?”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起到了短暂的效果,很多人都低下头,塔里忽台也险些被震住,不过他已是铁了心要抛弃诃额仑一家,所以马上充满勇气,向地上吐了口水说:“什么誓言,你是说生死与共吗?他已死了,我们难道也和他一起去死吗?”

诃额仑气得嘴唇直颤,塔里忽台很担心她继续煽动部众,一夹马冲向前把她挤到了一边,长龙继续向前行进。不过诃额仑这次并没白来,乞颜部的人良心发现,主动留了下来。

这并不是曙光,而是回光返照。几天后,这批乞颜部的人趁夜拔营,再一次悄悄地抛弃了铁木真一家。让铁木真一家最为悲愤的是,也速该生前最信赖的助手蒙立克也走了。他们离开的理由是充分的:也速该已死,诃额仑没有能力带领他们狩猎和进行掠夺战争,效忠这个家族已不能带来任何利益,效忠何用?

诃额仑召集了家庭会议,参加会议是当时留下的所有人,铁木真和他三个同胞弟弟合撒儿、合赤温、帖木格,一个同胞妹妹帖木仑,两个同父异母弟弟别克帖儿、别里古台。还有也速该的小老婆速赤格勒以及两个女奴。

诃额仑说:“我们现在一贫如洗,只剩下两个蒙古包,你们年纪又小,我又是女流之辈,想在草原上生存下去,没个壮劳力是不成的。所以我现在有三个计划,你们看哪一个最适合咱们。第一,跟上塔里忽台,谄媚他,让他收留咱们;第二,去投靠附近的札答阑部;第三,我们自力更生。”

长时间的沉默。最终,铁木真打破了沉默:“我选第三条路。塔里忽台是个畜生,不可能收留我们,投靠札答阑部难免寄人篱下。母亲大人,只要我们紧紧团结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山。”

诃额仑对铁木真的志气很欣赏,然而,豪言壮语说起来容易,因为它只需要上下嘴唇一碰,但实际生活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诃额仑发誓要把孩子们养大,她像个原始人一样到处采摘野果、挖掘野菜给孩子们充饥。她奔波于鄂嫩河上下,如同猴子一样攀登于悬崖峭壁旁,采摘连畜生都不喜欢吃的野果。诃额仑只能充当采集者的角色,因为她没有狩猎的能力。

铁木真和他的弟弟们也为母亲分忧,他们在河边钓鱼,在草原上捕捉旱獭,用自制的弓箭射击树上的小鸟。总之,诃额仑一家现在靠着大自然上顿不接下顿地存活着。

在此之前,铁木真是小贵族,衣食无忧。忽然之间从高处滑落到贫穷无依的境地,他的心情可想而知。他终于了解到在社会的底层意味着什么,知道了没有个完整的家庭是什么情状,知道了没有足够的牲畜提供肉、奶或毛毡来搭建蒙古包的辛酸。他在勉强糊口的生存挣扎中,异常渴望着当初享受的富裕和自由。

这种心情在他和札答阑部的札木合相识后更加迫切,札答阑部也属于蒙古血统,不过也速该在世时始终没有把他们团结到自己麾下。和其他蒙古部落一样,札答阑部也骁勇善战,最近几年势头极盛,而札木合则是这个部落酋长的长子,没有意外,他将是明日的札答阑部掌门人。

二人相识那天,铁木真正在用一块白布“忽悠”旱獭,旱獭的“蠢笨”极不可思议,它对白色过敏,看到白色就浑身发抖,不能动弹。草原上的人捕捉它时,只要用一块白布吸引它的注意力,再慢慢靠近它就能手到擒来。铁木真的白布“吸引”了一只旱獭,当他正慢慢靠近他的猎物时,突然从身侧蹿出一个人,扑向呆若木鸡的旱獭。遗憾的是,旱獭一扭腰,从他的胯下溜过,摇头摆尾地逃走了。

铁木真大为恼怒,因为这可是他家一天的食物,那人却满不在乎,胖胖的脸上露出笑容说:“我赔你一只,我部落里多的是。”

铁木真听说有了一天的食物,也就不和对方斤斤计较了,二人攀谈起来,对方说他叫札木合,是札答阑部首领的长子。铁木真通报了自己的名字,后面又加上一句:“我是也速该大人的长子。”

札木合连连点头,说:“听说过你父亲。你们部落,唉!”

铁木真知道他叹息的是什么,看到他穿着崭新的羊毛衣,再看看自己身上已经磨破的衣服,他有些自卑,再想到自己本来也可以像札木合那样,更添愤怒。不过札木合无视这些,从此他和铁木真经常往来。有一次,札木合把自己的髀石(一种游戏器具)送给了铁木真,铁木真也送给札木合自己的髀石,二人结成安答(兄弟)。

又有一次,札木合把自己制造的响箭送给铁木真,这种响箭在捕捉草原上的呆头鹿时特别有用,它的响声会令受惊的鹿抬起头来一动不动地仔细倾听,自然就成了活靶子。铁木真喜欢这种箭,多年以后,他把这种箭装备到了他的军团中。

二人的友谊一直持续着,只是因为身份和经济条件的不同,铁木真很少有时间和札木合在一起。

就是在和札木合这位贵公子相识后,双方境遇的天壤之别让铁木真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那些夺走他富裕和自由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但有个前提,他必须要和母亲以及兄弟们用勤劳的双手重新获取富裕和自由。

杀弟

表面看,铁木真家族的艰苦奋斗是一幅和谐的画卷,每个成员都在为家族的复兴不遗余力。实际上,在孤立的处境和贫苦的生活状态下,必然会产生不和谐的音符,因为有些人是无法吃苦的。

对蒙古儿童来说,父亲不仅是家长,还是老师,蒙古儿童的早期教育全来自父亲,父亲对孩子有引导和命令的双重权力。遗憾的是,铁木真和他的兄弟们没有了父亲,而母亲诃额仑又在为生计奔波,所以他们在教育的接受上完全空白。

作为家庭的老大,铁木真早已有了一种想法:他必须担当父亲的角色,他不懂如何教育弟弟们,但却可以命令他们。才十多岁的铁木真就已意识到,团结才是力量,而团结之所以能成为一种力量,其基石就是规矩,没有规矩、制度的团队,只是团伙,毫无前途可言。

为此,铁木真给弟弟们立下很多规矩。他说:“在艰苦岁月中,我们必须要有一个领导者,在领导者的带领下共同进退,谁也不能我行我素,破坏团结气氛。”

每当铁木真向他的弟弟们灌输这一观念时,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别克帖儿就夸张地笑起来。别克帖儿比铁木真小一岁,块头却比铁木真大,在外人看来,他瞧不起铁木真,尤其是铁木真总装老大的行为更让他嗤之以鼻。

别克帖儿任性自私,在兄弟们中间早已声名狼藉,即使是他同胞弟弟别里古台对他也很有意见。别克帖儿处处触犯铁木真的底线,铁木真要求大家天不亮就出去干活,别克帖儿却在帐篷里睡大觉;铁木真时常召开会议谈论事情,别克帖儿总是不参加;铁木真禁止大家抢夺别人靠劳动得来的果实,别克帖儿总是把抢兄弟们的东西当成乐事,无组织无纪律。面对家庭机器这个松懈、游离出去的零件,铁木真握紧拳头,发誓要给这个桀骜不驯的弟弟一点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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