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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个女人走进来，盘着一丝不苟的头发，穿着一身银灰套装，风姿犹存的脸上化着淡妆。张美丽，李瑞的夫人，在统计局工作。这是我第一次见她来这里。
她似在那里走台步。走完台步，她伸开手臂打了一个哈欠，看见我在看她，就抱着一堆书走过来，说：这些书居然没一个人借过，这说明这里快散伙了。
林娜和我冲着她叫了一声：张姐。
而她压根儿没想着做我的什么头儿，她又不是丁宁，需要这个感觉。她化好妆，在书架之间走来走去，嗒嗒嗒，高跟鞋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书架之间，多了一点以前从未有过的气氛。
她脸上带着遥远的表情，走到林娜面前。她拎起林娜手里那堆书最上面的一本，念出声来：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
我这么想着，就觉得逗了，而不再在意她空降过来成了我的头儿。
她说，不谈什么。她把书搁回林娜的手上。她绕着林娜转了一圈，眼神悠远到让我觉得不对劲。
她在用口红涂自己的嘴唇。我想这里又没什么人来，你打扮得这么好看，黄珍芝视若空气，结果只有我一个人欣赏。
林娜有些尴尬，她说：李瑞老师不在这里了，他在楼上的工会办公室。
她能来这里当领导，当然与钟雷主任托了一把有关，这虽然不是什么美差，但多少也搞到了一个中层领导的级别。
张美丽仰脸盯着她，说：这我知道。
她手里拿着一面小镜子，正在打量自己的脸。
然后她慢悠悠地说：我老公在这里的时候，我都没来过；现在他离开这儿了，我倒是来了，我来看看。
除了大妈黄珍芝和我，新来的是美女林娜，如今她是这儿的头。
林娜知道她来者不善了，她支吾着，他去工会是工作需要啊。
现在，资料室里还是坐着三个人。我能听到彼此呼吸的气息。
黄珍芝从期刊架那边赶紧过来，打岔似的递了一杯水给张美丽。
我对他说了声bye，往信息资料室走回去。迟钝者是不是都像我这样，只有在边缘化的角落里才能悟出点乌纱帽的必需性？楼道里空空荡荡，仿佛内心的空虚。
张美丽把纸杯拿在手里，嘴角撇了一下，笑着幽幽道：是工作需要，还是你的需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