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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里燃烧的闲愁和哲理,让我又好奇又有趣又觉得这么谈着谈着有些奇怪的暧昧。我想起了李瑞夫人张美丽心急的神色。是不是人缺啥就想补啥,她知道我缺啥吗?
她越来越明显地打探我心底情绪波动的倾向让我不适,也可能我知道自己的功利,也可能我没觉得和她近到了那个分上。更让我不自在的是,她越来越喜欢对我倾吐她家里的事了,谈她的心情,谈老公孙越辉“土得像个农民”,甚至谈他们的争吵,谈他们在消费观念上的差异。我发现她谈论感情和她写文章一样有水平,她议论男人的荒谬与媒体上那个叫洪晃的有得一拼。
我就对她说:不是说权力才是男人的春药吗?你别嫌男人了,如果他没有这点春药,恐怕更不行,他整个人都会快速地萎下去。所以你家的孙厅长还在进取这是有福了,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咯咯笑起来,用手指点了一下我的头,说:正因为是朋友,所以才来琢磨你呀,换了不投缘的人关我屁事。你们男的思维方式跟我们确实不一样。
她瞅着我像瞅着一个傻小子,她告诉我:我现在让人觉得还有些好玩是因为脸上还有单纯而一天天过下去脸上就有烟色就有心机人就不好玩了所以应该说现在还是快乐的时候过了这个村这一生就没有这个单纯的店了人就一天天不开心了日子总是一天天不开心的虽然现在啥都有了但孙越辉我看着他就这样有了一个小老头子的心态了而想当年我们俩在排档上分一碗面都吃出了快乐……
我慌忙摆手,说:别琢磨别琢磨,我哪有这么玄乎?我们只是朋友,谈得来的朋友,一想到有人在琢磨自己,谁心里都发慌的。
她把家事倒给我,把我脑子弄得一团乱麻。
当副厅长夫人朱丽丽和我越走越近时,我没想到自己的心烦意乱也在升级。因为她像多数热爱文字的女人,常常不知所谓地起腻歪,她还有些黏人,甚至在我上班的路上也会打电话过来和我分享她突然涌上来的构思,她那些神经质的长句子让我脑子绕成了麻花。更让我不自在的是,她对我的生活和情绪好像越来越好奇,最近总是嘀咕越来越看不懂我了,她说:我感觉你像水一样善变,让我捉摸不透……
我想,我知道这么多孙副厅长的家事,他知道了会不会吓一跳?
结果演出开始了,她还在乐不可支。而我也在心里得意,我想,丁宁,你看看吧,我也攀上了,孙厅长的老婆成了我的好友。
我想与孙副厅长一家攀上点关系,我没觉得和丽姐有什么暧昧,如果说有,那也只是停留在嘴皮子上文学性的打点情骂点俏而已。
丽姐说:你认识他们?我说:那人是我们同事。丽姐就一脸神叨叨,她说:我打赌他绝对看见我们了,你看他的背影都是绷紧的,他肯定觉得自己无意中瞥见你找了个相好,所以他自己先不自在了。太好玩了,他一定觉得你找了个比自己大的女朋友,太搞笑了。
虽然我晚上常陪丽姐去看演出,但一直没能与孙副厅长本人攀上点关系,并且,这事好像一直不着边际。丽姐是一个敏感、有文艺气息的人,这常使我下意识地掩饰并且也不好意思提这事。她那么好奇我的情绪变幻,却偏偏看不到我的功利。
有一天,她约我一块去听德国交响乐团的音乐会时,我在剧场里看到了丁宁和一个女孩在一起,我猜测他在相亲。我举手打招呼,却发现丁宁转过身去,装作没看见我的样子。
有一天,丽姐打电话给我:鼎柱,星期六你到我们家来玩吧,你还没来过呢。星期六刚好有美国“公告牌”音乐颁奖礼直播,你来看吧。你丽姐做菜手艺是很不错的,你不想来尝尝?
后来我们坐在“汉生木”酒吧,一边胡扯,一边打赌。我说:邻座的那一对男女百分百不是夫妻。她说:未必。你看有人怪怪地看着我们,是不是我们这样的组合也让他们想打赌?别人猜这两人又不像母子又不像情侣又不像同事又不像暧昧……他们可能会猜姐弟恋,这你就亏大了。
星期六,我忐忑不安地买了一只水果花篮去她家,在路上,我就在想如果遇到副厅长孙越辉,我该跟他说点啥。
有一天演出散场后,我请丽姐去泡吧。我看出了她的犹豫,我对她说女人四十五岁前有人请泡吧就赶紧去吧,因为四十五岁以后就再也没有人请了。她站在剧场的台阶上,尖声说我这话让她生出了危机感。
我揿了门铃,丽姐开门迎我进去,说:你还带水果来,这么客气干吗?家里啥都有。
有一天我还在剧场里遇到了林娜。她正从洗手间出来,她说:哟,你怎么也在?我说:我怎么不能在啊?她说:你一个人?我说:你想想我怎么会一个人呢。我把嘴凑近她的耳朵,说:我是陪厅长太太来看戏。她嘻笑了一声,说:有病啊。我们在台阶那儿擦肩而过,像各自忙碌的两只小蜜蜂。
我进了屋,发现屋里只有她一个人,莎拉·布莱曼的歌声在房间里流动。孙家和我想象的一样有情调。丽姐在厨房里忙碌。我叫她别忙。她说:老孙去南京开会去了,儿子在寄宿高中,你自在点,要不先看一会电视。隔了一会儿,她在厨房里喊我,让我帮她剥一支冬笋。我剥完笋,看她在炒虾,我看了一会,说:看样子你不行,我来吧。我说:我最会烧油爆虾了,要多放一点糖。接着,我和她一搭一档地烧菜,她的手艺不像她吹的,我就让她帮着递酒瓶、油瓶和盐罐,烧着烧着,我就有些拘谨了,因为这屋里就我们两人,我总觉得空气里有一些不自在。
这阵子是演出旺季,这个城市的演出一天天多起来。丽姐约我去看芭蕾《天鹅湖》,她说:别人给老孙的票,他哪有时间啊,我一个人怎么去看?你一块去吧。
我们烧了一桌菜,她还准备了一瓶红酒,说:是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她一边吃一边夸我的手艺好,我们一边吃一边看电视。看了一会“公告牌”音乐颁奖礼直播,觉得没劲,就换台看HBO。再后来,我们就坐在沙发上看一部波兰片,她看着看着就热泪盈眶,我不知这部片子在讲些什么,是因为我压根儿没看进去,因为我发现她一激动就把手搁在我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