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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面提到与生俱来的倾向会通过使用而增强。但如果长期不用,它很可能也会减弱。
倾向会通过练习而增强,这一事实受到父母的重视非常重要,因为他们在教导孩子以及自我修养中都会用到,而不能理解或忽略其中所包含的原理是很多不幸与发育畸形的原因。
传统的英国体制按照强硬原理进行。把一个男孩扔进水里,他会立刻克服他的恐惧,学会游泳;这是被预备学校和公立学校长期接受的原理。一点威吓对他有好处,一场打斗会使他成为男人。是的,在很多情况下这套体制都很有用,也成了公立学校的模式;有男子气概,能够保持自己的立场,能够与同类的其他人“相处”;但是这有点粗鲁,当他必须同等对待不同经历、不容异己、举止不礼貌和难以适应的人时,容易被讨厌。因此,在英国大学,礼仪从真正意义上来说是全世界最差的,而“公立学校的人”在殖民地是一个笑柄。
在很多种情况下这套体系根本就不适用。异常敏感的男孩、害羞的男孩、不同于任何一般性情的男孩,在这个体系下,容易觉得生活是一种负担,遭受各种发育的扭曲,成为一个冷酷的利己主义者、一个懦夫、一个马屁精、一个欺软怕硬的人、一个暴饮暴食的人、一个放荡的人,或者一个让人费解的扭曲的人,我们会不再理睬他,对他只耸耸肩,表示他是个疯子或者怪人。
天生性情的不同给每种集体规劝都带来了极大的困难,尤其是给年轻人、男孩或女孩布道。传道者总是滔滔不绝地讲述地狱与魔鬼,或者嫉妒的上帝的惩罚;当他的话语对一些听众施加了过度的约束影响时,它们使其他人看起来像一堆瑟瑟发抖的“果酱”——使其整个人生被恐惧笼罩,或者使他决心完成拯救自己灵魂而不被打入地狱的自私行动。或者传道者宣称要反对任何形式的愤怒,而也许听众中四分之一的人都非常需要培养良好和明智地引导愤怒的能力。
因此我们必须认识到所有天生倾向在一个发育良好的性格中都起着它们各自的作用。没有哪一个本身全部是好的或者全部是坏的。我们经常听到布道或甚至在有些心理学书籍里面看到,劝告我们要压制和驱逐的“基本和低级本能”根本不存在——它们只是靠愚昧的想象虚构的东西。
每一种天生倾向都是力量的源泉;它起的作用究竟是好是坏取决于它被往高贵的方向还是低级的方向引导,以及是否能够理智地控制它。如果没有愤怒的倾向,我们将没有捍卫道德的愤慨,当我们遇到困难时,我们的努力将会缺少愤怒给予它们的强化。如果没有害怕,我们会变得轻率、鲁莽,没有敬畏、尊敬或宗教信仰。如果没有性倾向,我们将不仅仅没有孩子和家庭,而且也不会有浪漫和所有通常我们称之为诗歌、戏剧等的伟大艺术。
我刚刚写道所有天生倾向都有好有坏,都非常强大。也许应该有一个例外。有一种倾向似乎完全只有好的一面,它不可能变得太强大,也几乎不需要去控制它的冲动——即温柔的保护的冲动,它最初的生理功能无疑是照顾小孩,它的含义延伸到照顾所有弱小或受难的生物,照顾所有珍贵和脆弱的事物。它平息我们的愤怒,缓和我们的悲伤,治愈我们的伤痛,使我们的所有举止都变得温柔。每个地方基督教徒们成千上万崇高的作品都见证了它对人类的力量。佛教把它的实践作为其数百上千万跟随者生活的第一准则。耶稣使其在帝国的国民们中间占据主导地位——而他们曾经上千年生活在法律条例、战争与残酷之中;因此温柔、母亲和婴儿成为人性最美好的理想象征。一位伟大的现代哲学家——愤世嫉俗的叔本华,在他最犀利的作品(指《论道德的基础》这一作品)里表现了这一冲动如何成为所有真正意义上道德行为的根本来源。
还有一种倾向,尽管它在我们的生活中也有适当的作用,但是绝大多数情况下它比文明生活所需要的要强烈,并且如果起作用太频繁或太强大,就会不必要地使很多人的生活变得黑暗。我指的是害怕的倾向。
纠正不均衡的性情
不平衡的性情如果进入一个恶性循环将会非常危险。任何倾向如果生来就非常强烈,再加上过度的使用,它会变得更强。各种倾向相互之间有敌对和竞争;我们可以想象它们都是凭借一种生命力——这种力量我们可以把它叫作生活力或生活意志——不管它的天性有多么模糊,不管它有多么难以测量和定义,它仍然马上就成了科学研究最重要、最引人入胜的主题之一。一旦一种倾向过度强大,它的增长就以其他倾向的削弱为代价,如果没有用理智的引导和自律对其进行检查和纠正,它就支配整个机体,使它的所有者成为一个怪物。例如,一个守财奴、一个冷酷绝情的人、一个奴颜婢膝的人、一个牢骚满腹的人、一个贪得无厌的人、一个暴饮暴食的人,或者也会成为一个有任何风吹草动就寻求庇护的、害怕各种形式的健康问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