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源性神经官能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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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个例子。一位美国高级外交官到我在维也纳的诊所,想继续做心理分析治疗,他是五年前开始跟纽约某位心理分析师进行这种治疗的。首先我问他,为什么五年前开始做这种治疗?为什么觉得自己需要这样的治疗?实际情况是,这位患者不满意自己的职业,觉得自己跟美国的外交政策不合拍。他的心理分析师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他应该跟自己的父亲和解,因为美国政府以及他的上司就是他父亲的象征,因此他对工作的不满是由于他潜意识里对父亲的仇恨。在持续五年的心理分析治疗过程中,心理分析师不断地敦促他接受这样的解释,最后他就只能看到象征之树而看不到实际之林了。通过几次谈话,我发现他追求意义的努力遇到了职业方面的挫折,他希望干别的行当。虽然目前并没有任何放弃外交官这种职业的理由,但他还是离开了外交部,选择了其他职业,结果非常好。他对新职业非常满意,距今已经有五年多了。我不相信这位外交官是神经官能症患者,也不觉得他应该接受心理分析治疗,甚至不认为需要对他采取意义疗法,道理很简单:他压根儿就不是病人。并非所有冲突都是神经官能症性质的,一定程度的冲突是正常的、健康的。同样,苦难也不总是病理现象,苦难非但不是神经官能症的症状,反而可能是个人进步的表现,如果苦难是由存在之挫折引致,就更是如此。我坚决否认人对其存在意义的追求 (或对其存在意义的怀疑)是源于或者会导致任何疾病。存在之挫折本身既非病理性的也非病源性的。人对于生命价值的担心乃至绝望是一种存在之焦虑,而绝非心理疾病。医生很可能是用后者去解释前者,导致他看不到患者对存在之绝望。而医生的任务本该是引导患者度过其成长和发展过程中出现的存在危机。
显而易见,治疗意源性神经官能症最适当、最有效的办法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心理疗法,而是意义疗法,只有意义疗法能够突出人特有的意识。
意义疗法的目的是帮助患者找到他生命的意义。在这个意义上讲,意义疗法也是个分析过程,因此它类似于心理分析法。不过,虽然意义疗法试图唤醒患者潜意识中的某种东西,但其方法不仅仅限于将患者的活动限制在个人潜意识中的本能事实,而且还关注诸如存在的潜在意义以及对意义的追求。然而,尽管任何心理分析师都会避免将意识层面包含在其治疗过程中,他们仍会试图使患者意识到他内心深处渴望的东西。意义疗法把人看成这样一种存在:他主要的担忧是实现某种意义,而不仅仅是满足欲望和本能的需求,或者是调和本我、自我与超我之间欲望的冲突抑或适应社会和环境,在这一点上,它与心理分析分道扬镳。
意源性神经官能症的发生不是由于欲望与本能的冲突,而是由于存在本身出现了问题。其中,追求意义过程中遇到挫折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