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之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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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我们来看看 “星期日神经官能症”——人们在忙碌了一周后,突然觉得生活没有了内容,其内心的空虚感凸显出来。类似抑郁、暴躁和药物依赖这样的普遍现象,除非我们承认其背后的存在之虚无,否则是难以理解的。领养老金的人和年长者容易出现这样的危机,也是因为同样的道理。
存在之虚无的主要表现是厌倦。现在我们能够理解叔本华的话了:人注定要徘徊在焦虑和厌倦这两极之间。事实上,对精神病学家来说,厌倦所带来的问题要比焦虑带来的多。而且这些问题日益严重,因为自动化可能导致普通工人的闲暇时间越来越多,而许多工人不知道该如何利用这些大量的闲暇时间。
此外,存在之虚无还戴着各种各样的面具和伪装出现。有时,遭遇挫折的人对意义的追求会通过追求权力(包括追求权力之最原始的形态即金钱)得到替代性补偿。还有一些时候,遭遇挫折的人对意义的追求会被追求享乐所替代。这就是为什么存在之挫折常常会转向性补偿的缘故。在这类病例中,我们可以观察到性行为在存在之虚无中会变得异常恣肆。
最近一项统计调查显示,在我的欧洲学生中,25%的人多少都有存在之虚无症状。在我的美国学生中,这个数字不是25%,而是60%。
神经官能症病例中也有相似情况,我后面会谈及一些反馈机制和恶性循环群系种类。人们注意到,这种症状侵入存在之虚无中,会在那里继续滋长。在这类患者中,我们需要治疗的不是意源性神经官能症。无论如何,假若我们不能在心理治疗之外辅以意义疗法,那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治愈他们。因为通过填补患者存在之虚无,他就能够免于复发。因此,意义疗法不仅针对意源性神经官能症,也针对心源性神经官能症,有时对体源性 (假性)神经官能症也有疗效。这样看来,马格达·B.阿诺德的话不无道理:“任何一种治疗方法必然也是意义疗法,不管后者所占比重是多少。”
存在之虚无是20世纪普遍存在的现象,这也可以理解,它可能是由于人类在成为真正的人的过程中所经受的双重丧失。在人类历史之初,人丧失了赖以指导其行为并因此产生安全感的某些动物本能。动物所具有的那种安全感,好比天堂一样,对于人类来说是永远地失去了,人类不得不做出选择。此外,在最近时期,人类还遭受到另一种丧失,那就是原本作为其行为根基的传统迅速地消减。丧失了告诉他必须做什么的本能,丧失了告诉他应该做什么的传统,有时人甚至连自己想做什么都不知道。这样,他要么去做别人所做的事 (随大流),要么做别人希望他做的事 (集权主义)。
我们再来看看患者对生命的意义这个问题是怎么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