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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心田遇害之后,我就不得不跟这些平时完全陌生的地方打交道,逼着自己迅速地进入一个陌生的地方,逼着自己迅速地熟悉并融入那里的环境。我没有时间像旅游观光一样走马看花,我只能突然出现,带着敌意,带去麻烦,然后愣愣地抽离,带着尴尬。
1 锦绣市市郊建筑工地
地处城郊位置,能有这么大一片居民住宅区的施工工地还是挺令我震惊的。这是当我和锦龙徒步从案发地走了大约三、四公里以后,进入这片建筑工地的时候心里面的感受。
大约能有十几栋板楼的样子,每栋十多层楼高,密度不断大。整个小区只有四栋楼是高层,我没有心情数,看样子大概能有二十多层楼的样子,我是从它的高度比周围的板楼高出一倍的样子进行推测的。
这些建筑都还没有封顶,正处于风风火火地拔高阶段,因此大量的水泥罐车从我进入工地前就已经见到了。
我以为我和锦龙是无法大摇大摆地进入工地的,但是我想多了,当我们进来的时候,并没有人盘问我们,甚至没人理会我俩,看来这里的管理相当松散。
“注意安全,姐夫。”
锦龙不断地提醒着我,行走在这些不断增高的建筑之间,我并不担心会有半块板砖从楼顶掉落将我砸死,死了对我来说是种解脱。但我特别害怕踩到那种带钉子的木板,儿时的不幸遭遇让我每次接近建筑工地的时候都心有余悸,脚心阵阵发麻。
我们继续往里走,直到来到一个堆着建材的空地,几个工人正坐在那堆建材上吃饭。他们吃的是馒头,还有黄瓜西红柿鸡蛋汤,完全没有油水,很难想象吃这种东西的人可以盖起这么多高楼大厦来,人类的体力真的是超乎想象。
我拿着传单向这些晒得皮肤暗红的人们走去,问一个正把整张脸往手中的铁饭缸里拼命地塞就为了吃到底部粘连的那块鸡蛋的中年工人。
“麻烦你,见过这个女孩吗?”问这话的同时,我递出锦龙印的那些传单中的一张。
中年工人把鸡蛋在嘴里抿了抿,满足地在我手里的传单上瞧着。当看到传单上心田那清秀美丽的照片时,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不是在吞咽鸡蛋,就是在吞咽口水,抑或,两者都有。
“我们这儿从没来过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中年工人说道。
听到“年轻漂亮的女人”这样的字眼,其他工友就像是发现了汤里的肉沫一样,眼睛里闪着亮光地向我手上的传单看过来。更甚者,歪着脖子凑过来看传单时,表情跟刚刚的中年男人一个样,贪婪中带着欲望,看完,喉结上下移动,偷偷地吞咽着他的口水。
我极不情愿地举着传单给他们挨个看。
另外一个年纪更老的工人说:“的确挺漂亮!”
他的年纪我看不出来有多少岁,常年的重体力劳动让他的外表看起来很糟糕,瘦弱的赤裸的身子也是呈现出暗红色,并有轻微的老年斑产生,他的肋骨瘦得根根清晰,叫人马上联想到骨瘦如柴这个词汇。
“都没有人见过吗?”我急切地问。
一个年轻一点的工人跟我建议道:“你去那边问问,找那个开挖掘机的胖子,他老往外面跑。”
我终于明白,这帮工人都是住在身后那片临时搭建的工人宿舍里的,平时除了工作就是睡觉,很少出去。
我带着锦龙只好继续前行,在几十米开外,找到了那个开挖掘机的胖子。我们等他清完渣土,从车上跳下来,就赶紧走上前去。
我拿着传单问他:“麻烦你给看看,前段时间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胖子看完传单上的照片,居然愣了一下。
“怎么?你见过?”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锦龙也期待地望着胖子。
“这不是前几天菜地里死的那个女的嘛?!报纸上登了。”
果然是个有见识的胖子,起码人家是看报纸的。
“那你见过她吗?”我追问道。
“你疯啦?我怎么可能见过死人?!你可别吓唬我,我们经常上夜班的。”胖子嘟囔着,还挺迷信的样子。
“我是说,死之前。她有没有出现过,在工地附近?”我的解释够清晰明了吧。
胖子摇头道:“没有。真挺惨的,年纪轻轻的就……你们是她的家人吗?”
我点了点头。
“刑警队的人前几天已经来这边查过一次了,他们还问我来着。”
我估计他说的人就是老全的手下,看来我和锦龙摸到一点门路了,至少,是和职业警察路线一致了,我的心里暗自高兴着。
“你对他们也是像今天这么说的?”我问。
“可不么?”
锦龙适时地递上一根烟,免得胖子不耐烦。
“那他们又去哪边问了?”我又问。
好吧,我承认我很无耻,我把老全的话当做耳旁风,我甚至想要摘取他们培育的果实。但我更加清楚,跟着他们的足迹我只能离凶手越来越近。
“他们最后问我的是,最近我们工地,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胖子一边大口地抽烟,一边毫不设防地说道。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就是好好配合呗,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都说了!”说着,胖子呲牙乐了一下,露出满嘴的黄牙。
“具体呢,都说了哪些?”
胖子挠了挠头顶那稀疏的头发,说:“比如我们工头外面有个姘头啦,比如有个工友偷着在宿舍里对着画报手淫啦,还有库管员夫妻俩没领工钱就走啦。可多了,有的我不记得了。”
“等等!”我突然眼睛一亮,赶忙问,“库管员夫妻俩为什么没领钱就走了?”
“噢,是这么回事。说起这个,还真是稀奇事一件。那天刑警队的人来,我也跟他们反映来着,他们还做了笔记呢,我不明白,这事有什么可记的!”
“快说!”我急切地要求道。
“我们工地的后勤,有一个做饭的伙食大姐,长得嘛,也就那么回事。她是个南方人,她跟她男人都在工地上干活。她男人姓边,就是靠边站那个边,我们都叫他老边。老边是我们工地的库管员,晚上还负责看大门,打更。这两口子,平时最他妈爱钱,谁都不爱跟他们玩牌,输赢一点点都是很计较的!可是就在前一段时间,出了个奇怪的现象,这二位连工钱都没领,就突然走了。”
“走了?为什么走了?走哪去了?”
“不知道。估计是回老家了吧,有日子了,估计不会再回来了。”胖子掐灭烟头,又管锦龙要了一跟别在耳朵后面,“有的工友猜,他们是买彩票中了大奖,溜了。”
“有这种事!”锦龙叹道。
“然后呢?刑警队的人是怎么处理的?”我追问道。
“然后他们就要去见我们工头了呗!”
“你们工头在哪,快带我们去!”我大声说道。
胖子略显不情愿地,迈着他那笨拙的步伐,领着我们去到一处稍微好一些的临时宿舍,找到了这片工地的管理者,那个所谓的工头。
他是个四十岁出头,皮肤黝黑,体格微胖的本地人。简单说明了来意,他对我遭遇的不幸给予了同情,并把那天刑警队来人调查的事大致说了一下。
工头的说法跟刚刚那个开挖掘机的胖子说的差不多,没有什么出入。
“他们平时在哪呆着,宿舍吗?”我把焦点依旧集中在那对突然失踪的民工身上。
“不在宿舍。”工头来到宿舍门外,指着北边的方向说,“喏,那一带灰色的房子就是库房,靠近工地北门那里有个值班室。夫妻俩原来就住在那里。”
“你能带我们去看看吗?”我请求道。
好在工头不是很忙,因为同情我的遭遇,也就没有拒绝我。他带着我和锦龙穿过工地,来到北大门门口处的值班室。
这也是一间临时搭建的小房子,跟工人的集体宿舍相比,这里算是豪华别墅了。
门上一个大铁锁将房门牢牢地锁着,我趴在窗户上往里面看,透过布帘的一角,我看见室内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行李物品早就被搬走了。
“这两口子是哪里人?平时为人怎么样?”锦龙趁我趴在窗户上张望的时候问道。
工头想了一下,答道:“两口子都是湖南人。为人嘛,还算可以,农村人,能吃苦,手脚还算干净,不然我也不敢让他当库管、看大门。”
“他们走的时候真的没跟你打招呼吗?工钱也没领吗?”我再次确认道。
工头说:“我也纳闷这事呢!走的时候连屁都没放一个。不过没领钱也好,我还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