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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三又嬉皮涎脸地讨好他:还是骡子兄弟好……
马车柱看着侯三,长叹口气,对吴骡子说:人常说慈不带兵义不理财,你这人心太软,干不成大事!
吴骡子再没说啥,指挥着车户把破了的老瓮卸下来,把车上的老瓮重新绑了。又给侯三手背上抹了刀伤药,伤口不痛了,血也不流了。侯三又看见吴骡子车上的酒葫芦,用手摇了一下,里面也有烧酒的晃荡声,心里又有了欣喜,拔开葫芦口上的塞子,仰起脖子朝嘴里灌,一口气把剩下的酒灌完。心想自己惹了这么大的事情,没有落下一点麻达,老天爷在保佑自己,就得意地吼唱起来:
为王的坐椅子脊背朝后,谁料想把肚子放在前头……
侯三吆车不行,嗓子行。他只要扯开嗓子吼起来,方圆半里地的人都能听见。关中道上的秦腔,雄浑、遒劲、直冲云天,竟把几只归巢的鸟儿惊得拐到一边。
吴骡子又对侯三有了感慨:这人正经事干不成,弄这事倒有一手。马车柱也说:侯三当初不该选车户行道,要是进了戏园子,凭他那好嗓子,说不定会唱红西北五省。可惜了,咱车户行道多了一个懒熊吆车的,唱戏行道失了一个名角。要不,侯三这阵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娶大的养小的,哪会逛古道两边的土窑子?吴骡子说:这就是命,人常说,女人怕嫁错郎,男人怕入错行,可惜侯三的好嗓子啦。马车柱说:让侯三再吼一段,人跟头牯都没力气了,就当他给人和头牯打气哩。吴骡子说:就让他给咱吼,咱走得就不寂慌咧。说完就对侯三喊:侯三!侯三一溜小跑过来,问:叫我干啥哩?马车柱说:我的葫芦里有酒哩,你喝上几口,给咱们吼上一阵子。
侯三说:我把酒喝过了,你说我给咱吼啥?他以为自己又犯了啥规矩,见马车柱让他吼秦腔,提起来的心落下去,腰板子梆硬起来,刚才操心的事又翻上来,对吴骡子说:我给咱吼了,你就让我逛窑子。只要不禁止我逛窑子,啥时候要我吼,我就啥时候吼,要是偷懒不好好吼,叫驴把我先人日死!吴骡子苦笑了,无奈地说:我拿你真没招了,你先人咋要下你这个不孝顺的子孙。我答应你,你好好给咱吼,我不管你逛窑子啦。可是有一条,第二天的路不好就不能去逛,要养足力气吆车。侯三赶忙说:我给咱唱段《三上轿》。说完,连着咳了几下,把嗓子里的痰清了,就放声念开道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