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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高田,让后面那辆车撞上来吧。”沟口先生说。

这是一条狭窄的双车道,后面开过来的是一辆白色车身、马达够劲儿的四门轿车。因为车标太大,看起来就像几个傲慢的大鼻孔。

“不会出事吧。”我坐在副驾上说。心血来潮地当什么“碰瓷客”,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喂,高田,你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吗?”沟口先生看了看后视镜,“你以为我干这行有多久了?”

“但这不是工作啊。”只是因为后面那辆车很拽,就决定让他吃点苦头,仅此而已。

“你听好了,所谓的专家,是工作之外也能信手拈来。专业的厨师即便回到家里,也能做出美味的饭菜,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听说越是专业厨师,越不会在家做饭哦。”

只听“叮”的一声响,是我的手机收到了短信。

“什么短信啊?”沟口先生问。

“是烤肉店的广告短信。最近不知是开张多少周年,玩儿命地给我发短信。”

因为懒得退订,我就没有去管,但一天给我发好几条,让我开始有点厌烦了,甚至觉得这其实是竞争烤肉店的陷害策略吧。

“高田,你小子头脑挺不错,但凡事太讲究了。唉,不过总比太田那种笨蛋要好。”

“那个太田,是在我之前跟沟口先生搭档的人吧?”

“你只要想象一只气球二十四小时吃个不停就对了。”

他好像年龄跟我一样大,不仅胖,且动作迟钝,我经常听到他的传闻。活儿不会干,还一天到晚吃零食。一年前,沟口先生终于忍受不了车里总有食物的味道,把他赶走了。

只是,我不明白沟口先生一开始为什么会答应跟那样的男人搭档。与沟口先生搭档了一年,我发现他总会凭借气氛或劲头,甚至毫无根据的直觉来行事。所以,他跟太田搭档或许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罢了。

或许是实在受不了跟太田那样的人搭档了,在我与沟口先生头一次搭档时,他首先确认了两点。一是“跑得动吗”?二是“吃零食吗”?

不过,沟口先生会带我到最近热门的咖啡厅去,兴高采烈地吃蛋糕和馅饼。只要有时间,他就会用智能手机搜索甜食的信息,还会看不知道是什么人写的美食日记。

“我可是个正宗的西式点心控。是不能和那些垃圾一样的零食相比较的。”

沟口先生稍微降低了车速。

果然,他这是要碰瓷了。

他几乎不用脚刹,用手刹停住了车。因为刹车灯几乎没亮,对方自然反应不过来,“砰”地追了我们的尾。这是我们一贯的手法。

自从我跟沟口先生搭档,他已经用这种手段搞定了好几个人。然后他会拉着后面那辆车的司机说:“你小子居然敢撞我,你看你要怎么赔偿吧。”一番威胁之后,他就勒索金钱,有时候还会不断纠缠。

与平时不同的是,之前我们都是接了毒岛先生分配的任务,而这次只是一时兴起。

“啊,这里有点下坡哦。”我看着沟口先生的脸说,但他似乎没听到我说话。他现在已经满脑子都是“急刹”了。

“还是等到平地上再行动比较好吧。”

“下坡也不会更加危险啊。”

“我不是那个意思。”

沟口先生拉起了手刹。

车身开始倾斜。

后方传来轻微的冲击。我的身体向前倾,绷紧了安全带。

沟口先生踩下刹车,让车子完全停下来。

“走吧。”沟口先生走到车外,我也解开安全带,跟了上去。

追尾痕迹并不算大。我们小车的左后角被撞瘪了,后面那辆四门则毫发无伤。

所以我才说不要在下坡干这种事嘛,我暗暗咂了咂舌头。

下坡车速自然会加快,没有哪个司机还会猛踩油门。所以面对前车急刹,他们会有更多的反应时间。

沟口先生总是想到一出是一出,我根本拿他没办法。明明已经五十好几,比我大了两倍有余,做事还是会想当然。

恐怕在沟口先生这么长的人生中,就没积攒下任何金钱或经验吧。我以前曾听毒岛先生说:“高田的人生与沟口正相反。”我也有同感。我在学校努力学习,巧妙地利用了同伴,一直走到了现在。虽然插手过一些违法的事情,但我并不打算成为沟口先生那样的人。

“喂喂,你开车到底在看哪里啊?”沟口先生故作威严,以充满压迫力的姿态走向四门车。

驾驶席的窗户打开,一个男人探出头来。那是张略显稚气的脸,既然开着这么贵的车子,那一定是一个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吧。

副驾上没有人,只随意地扔着一个黑色行李包。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吗?到底开车的时候你在看哪里啊?!”

“啊,可是你们的刹车灯好像没亮啊。”

“小哥,你在胡说什么呢?”我趁机走到沟口先生身旁,“你想说我们的车保养不良吗?这是冤枉人啊。你知道我们每天多么认真地保养这辆宝贝车吗?你看看、你看看,我们家小车的屁股都被削掉一块了,它可是我们的掌上明珠啊。”

“你、你们的车是女、女性吗?”皮肤白皙的司机双唇颤抖,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我大声指责,沟口先生百般威胁。随后,我按照往常的顺序,要求男人出示驾照,并用数码相机拍了下来。他的名字与外表不符,看起来挺潇洒的,让我觉得这人真配不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我又逼他说出了电话号码,并马上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这个号码,确定真的打到了那个男人的手机上。

“听好了,之后我会打电话跟你说赔偿金的事情,你可别不接哦。要是敢装傻,我就找到你家里去。”

“每天早上去叫你,跟你一起上班。”

看起来很懦弱的男人一直点头说着“好,好”,然后耷拉着肩膀说:“那个,我能走了吗?”并打算关上车窗。

沟口先生突然心血来潮地说:“啊,喂,你……把车子的后备厢打开。”

司机“咦”了一声,小声地说了句听不清的话。

沟口先生烦躁地大吼一声,他好像终于妥协了,后备厢“砰”地弹了起来。我走到后面说:“沟口先生,你叫他打开后备厢干什么?”

“我想起一件事,之前跟太田干活儿,有一次,用的那辆车里居然放了一大笔钱。”

“所以就要这样吗?”我不觉得这辆车里也会有钱。

“但凡这种小少爷,必定都有秘密。”

沟口先生抬起后备厢盖,里面放了一个包,看起来像是短途旅行的行李。

沟口先生粗鲁地拉开了拉链。

呃,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里面,装着完全在我意料之外的东西。

虽然不是未知物体,却也让我倍感意外,因为,里面装着手枪。不止一把。里面装着好几把手枪,还有一张折叠起来、类似地图的东西。

“这到底是什么?”我说。

“是枪呗。”

“好吧,可是为什么?”

沟口先生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向驾驶席。

“喂,你小子在后备厢里放了什么鬼东西?!”

他可能以为稍加威胁就能得到答案吧。

可是,走到窗边的沟口先生明显吓了一跳,动弹不得。我凝神望去,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那小子拿着一把枪,正指着沟口先生。

我跟沟口先生也都带了枪,却放在车上,要说大意,我们的确太大意了。

很快,白色四门车就猛地发动了引擎。后备厢还敞着,他却冲进逆向车道离开了。

太危险了吧!沟口先生身子猛地往后一蹿,失去了平衡,一屁股跌在地上。不仅如此,可能因为用力过度,还翻了一个跟头。

时机太坏了。此时逆向车道刚好开过来一辆小型货车,驾驶员察觉到危险,猛打方向盘,但没有避让成功,正好碾到了沟口先生的大腿上。

“我骨头折了,整个都折断了!救护车,救护车!”我并没有马上理会像孩子一样吵闹的沟口先生,而是先给毒岛先生打了通电话,向他请求指示。要是随便把他送到什么医院去,暴露了我们的工作,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接电话的那个被称为“常务”的男人,听完我们的状况,发出轻蔑的笑声,说:“为什么你们没任务也跑去碰瓷,还把骨头给弄折了啊?!”听声音,他似乎更想说“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a id="ch1-back" href="#ch1"><sup>[1]</sup></a>”。不过最后他还是说:“以防万一,你把他送到新若岛医院去吧。”

因为不能招惹警察,我对碾了沟口先生的小货车司机说:“赶紧给我走。”那个中年男子虽然对我们产生了怀疑,但也觉得能就此了事再好不过,便赶紧离开了。

我把左大腿骨骨折的沟口先生送到新若岛医院做了手术,再把他送到三楼的病房。他住进了最西侧的大病房里。

一开始他痛得大喊大叫,不停按铃吵得护士不得安宁,还边哭边骂:“昨天才动的手术,今天就要复健,这是人干的事情吗!人类的身体真能那样乱来吗?别开玩笑了好吗?!”总之麻烦得很。但过了不久,他就展现出让负责帮他复健的看护人员都大吃一惊的恢复速度,现在只要有根拐杖,他就能四处走动了。

原来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竟有那么强悍的恢复能力。

沟口先生的快速恢复虽然可喜,但对我这个每天到医院去看望的人来说,到医院后第一件事就是满世界去找他,无疑徒增了更多烦恼。

“哦哦,高田。”我又没在病房看到他,便去咖啡厅找,他果然在这里,看到我就冲我挥了挥手。

他面前还坐着两个身穿病号服的男人。一个是七十几岁的老头,一个是四十几岁、貌似白领的男人。两个人似乎都接受了外科手术,具体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他们仨围着一张小桌子,啜饮着纸杯里的饮料。

“小伙子每天都过来探望,看来沟口先生很受敬仰啊。”貌似白领的男人说。

“这个高田,虽然还不能独当一面,但经过我的指导,已经越来越能干了。对吧,高田?”

“嗯,呵呵。”我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心里在质疑:你什么时候给过我指导了?

“可是啊,在这家伙之前跟我搭档的那个小子,实在是太差劲了。那小子叫太田。”

沟口先生一开口,其余两个病人就面露喜色地凑了过去。看来,沟口先生那些亦真亦假的故事,是他们百无聊赖的住院生活中难得的乐趣。

沟口先生终于把太田过去的失败故事都抖落了出来。

有一次,太田遭遇了不得不背下一串冗长数字的窘境。要记住如此多的数字,简直不可能,而且他手边没有记录工具,连手机都没电了。他在包里玩命翻弄,发现唯一能派上点用场的居然是一根棒状点心,名叫“美味棒”。太田绞尽脑汁,觉得“这玩意儿应该能管点用吧”。一开始他尝试用美味棒在地面上写字,但是失败了。紧接着,他又想用点心屑摆出数字来,但刚放下就被鸽子吃掉了,简直就和《汉泽尔与格莱特》<a id="ch2-back" href="#ch2"><sup>[2]</sup></a>里的情节一样。最后他走投无路,直接用指甲在点心上刻了数字。

“真是太可笑了。”两个病人喷着唾沫大笑起来。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呆愣在那里。

我很难相信真有像太田那样的男人存在,但更难相信沟口先生竟会跟那种男人搭档干活儿。

换句话说,他真的是“做事完全不经大脑”吧。

每每凭借心血来潮行事,然后吃苦头。

比如几年前,据说他不愿再给毒岛先生做外包,而是自己独立出去了。我当时还不认识毒岛先生,现在想来,除了感叹他真是“不要命也得有个限度啊”,同时也觉得毛骨悚然。

想造毒岛先生的反,多危险啊,这连我都知道。不,应该是所有人都知道。

就像潜进海里,身体会自动感觉这样很危险一样,连三岁小孩都能本能地察觉,背叛毒岛先生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只有沟口先生很傻很天真。他完全不思考,不停地往海里潜,直到呼吸开始困难了,才想到“惨了,这回得死了”。不过为时已晚,他很可能真的会溺死。

结果,当时跟他搭档干活儿的男人,好像叫冈田,就被毒岛先生安排解决了。

“为什么不是沟口先生,而是那个冈田先生被干掉了呢?”我以前曾经问过常务这个问题。

答案很简单。

因为沟口先生把所有错都推到了那个叫冈田的人头上。

“这次的独立闹剧,都是冈田一手策划的。”他以此为借口,转嫁了所有责任,自己逃脱了责罚,冈田却被当成杀鸡儆猴的牺牲品。

只要毒岛先生愿意,让一个人消失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常务说:“唉,沟口就像动物一样,从来都只想着自己。他从没认真干过什么事,只会一味地从别人手中夺取。连冈田也成了他的牺牲品。”

“不过沟口先生现在又开始替毒岛先生干活了吧?都不知该说他厚脸皮,没节操,还是做事太随便。”我苦笑道,“难道他真的不会有罪恶感或迟疑吗?”

“他应该也挺内疚的,因为就在不久前,沟口还一直到处打听冈田的下落。”

“打听下落,莫非他还活着吗?”

常务耸耸肩道:“怎么可能?!不过我确实看到沟口和太田到处打听,好像觉得冈田还在哪个角落里活着。”

“让你感动得落泪了?”

“不,让我发笑了。”常务露齿一笑,“最后还跑去找冈田小时候的同学打听他以前的故事,还伪装成记者采访那个导演呢。”

“采访?这是怎么回事儿,那种事情真有可能吗?”

“听说他不知从哪儿搞到了一笔钱,说是盘检的时候捡到的,也不知是不是真话。反正他用那笔钱贿赂了某个记者或写手,跟他互换了身份。”

“哦。”这岂不是已经失去了人生的目标,没有前进方向了吗?“听起来有些可怜呢。”

“是啊,惹毒岛先生生气,还能保得一条小命,沟口也算是幸运的了。”

据说毒岛先生对自己看上眼的人格外照顾,对惹自己生气的人则特别残忍。这样想来,沟口先生现在还能活蹦乱跳,甚至又回到毒岛先生手下干活儿,的确算是个奇迹。

“高田,你知道赤坂的蜜月房事件吗?”常务说。

“那是什么,克雷格·赖斯的小说吗?”

“啊哈?你说什么呢!我跟你说,大约十年前,毒岛在赤坂的一家酒店里定了个蜜月套房,还叫了好几个女人,唉,开了个算不上高雅的派对。”

“的确像他的性格呢。”

“就在那个时候,五个持枪的男人跳了进来。他们都接到了除掉毒岛先生的命令,连酒店的人都跟他们是一伙的。”

“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后来怎么样了?”

“男人们激动得不行,一个个都举着枪,把毒岛先生团团围住。”

“当时毒岛先生的部下都不在吗?”

“因为是裸体派对,里面只有毒岛先生一个男人。女人全脱光了,毒岛先生也是。你说那是不是全世界通用的、‘毫无防备’的范本啊?”

女人们发出惨叫,全都躲到了套房的角落。毒岛先生被五个男人用枪指着,围在中间,却面不改色,冷静如初。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的双眼,说:“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来干这件事的?”

男人们强压兴奋,死死握住手枪,却无法回答毒岛先生的问题。

“我没见过你们几个,你们应该也跟我没仇没冤,只是接到了命令而已吧。”毒岛先生用淡然的语气,像开导部下一样说,“既然接到了命令,就要好好干,千万别搞砸了。”

等五个男人都把手指扣在扳机上,毒岛先生又说:“要选好时机哦。”

怎么回事儿?五个人面面相觑。毒岛先生则理所当然地说:“第一个打中我的人,将会是下场最难看的那个。我是说,如果有人因为我的死而生气的话。所以我劝你们还是一起开枪,别让他们查出谁是主犯。好好干,别搞砸了。”

在男人们咬紧牙关,几乎就要耐不住紧张的压力时,毒岛先生却叹息一声,放松了身体。只见他温柔地看向房间深处,伸出手说:“哦,你也来了啊。”

看到一个裸体男人如此平静地说话,五个人全都放松了警惕。他们本能地以为真有人来了,没多想就同时看向房间的出入口。

毒岛先生动作很快,立马蹲下来,把手伸向了脚跟。

“毒岛先生的脚跟上总是贴着类似剃刀刀片一类的东西。”常务的语气兴奋起来,就像讲到了动作片的高潮处,“然后,他保持蹲着的姿势,手持刀片,把五个人的手腕都割开了。一瞬间!嗯……可能有两三瞬吧,总之,男人们当场血流不止。”

毒岛先生还有很多类似这样的故事,我真不敢相信,沟口先生居然敢反抗那样的人。

此时沟口先生与病友在医院咖啡厅里讨论的话题已经不再是太田的失败轶事了,不知为何,变成了美味蛋糕店的信息。

三个老男人兴高采烈地谈论甜点,对我来说实在是太恶心了。

至于沟口先生,他甚至把手机掏了出来,开始向别人介绍自己经常浏览的“美食日记”。

“你看你看,这个博客很不错哦,而且更新很频繁。”

于是,他们凑到一起盯着手机屏幕,然后对蛋糕的材料和大小品头论足。

“我借着沙希的建议去过好几家呢,从来没有失望过哦。”沟口先生骄傲地说。

沙希是谁?应该是女博主的名讳。

肯定是个爱吃蛋糕的肥胖中年妇女吧。我实在太想说这句话了,在此期间,三个人依旧对着那个甜食党的博客聊得起劲。说着“要不要写条评论呢,沙希是每条评论必回的哦,每次收到她的回复我都很兴奋呢”之类的话。

“沟口先生。”我叫了他一声,但他忙着聊天根本没空理我,我只能加大音量继续叫他。

“干吗啊,吵死了。”沟口先生皱着眉头瞪了我一眼,说他现在很忙。

“啊,这篇日志里拍到的太阳花也很漂亮呢。”老头盯着手机屏幕说。想必是美食博客上贴了张花的照片吧。“橙色太阳花的花语是‘冒险之心’哦。”

“真不愧是老师,对花语都这么熟悉。”沟口先生夸张地感慨道。我不知道那人为何会被称作“老师”,反正沟口先生管那老头叫“老师”,恐怕老头以前是老师或教授吧。

“看来沙希小姐很有冒险心哦。”白领男陶醉地说。

“然后,这边这些黄色的太阳花,它们的花语是‘容易亲近’哦。”

“沙希小姐会不会也是个容易亲近的女性呢?”白领男和沟口先生马上积极附和道。

“啊,对了。”我又插嘴道,“花语跟占卜或者人格剖析是不一样的哦。”

就算博客照片里有花语为“容易亲近”的花,也不一定代表拍照的人容易亲近吧。

“啊,你说的什么‘人格剖析’是什么意思啊?”白领男转过头看着我。

沟口先生不耐烦地摆着手,说:“这个高田,虽然是个坏蛋,脑筋却好得很。他还会看书哦。”

“沟口先生不也看书吗。”

“我啊,可是把《骷髅十三》全都看完了哦。”

“可真厉害。”那个白领男感慨道,我却觉得无可奈何。

我跟沟口先生不同,至今为止的大部分人生都是以优等生的身份度过的。书也是。从娱乐性小说到商业书籍,能读的都读过了。我自认是个从小就尽量尊重富有理论性、看起来合理的想法的人。是因为觉得老实工作的大人实在太愚蠢,才会到毒岛先生手下做事的。

“唉,看着这些蛋糕店的照片,让我忍不住想起了我的儿子和儿媳啊。”老头子满怀感慨地说。

“啊,老师的孩子是开蛋糕店的吗?怎么不早说呢,在哪里?”沟口先生探出身子说。

“唉,已经不开了。”熟知花语的老师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那个,沟口先生,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终于等得不耐烦,加重了语气,“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我出去回一下。”

“是谁啊?”

“就是有人打了。”

我本以为,“有人打电话”是我与沟口先生之间对“毒岛先生打电话来了”的暗语,没想到沟口先生说:“高田,你要打电话就在这里打嘛,这里可以打电话的<a id="ch3-back" href="#ch3"><sup>[3]</sup></a>。”

莫非他真觉得,在这种耳目众多的地方给毒岛先生打电话一点问题都没有吗?

“我不想让人听到,所以要出去打。”我点了点头,离开了咖啡厅。

咖啡厅旁边是护士站,护士站前面是一条分别通往左右两边的通道,与我所在的地方组成一个Y字形结构。虽然我不太熟悉这里,但想必走到其中一条路的尽头,就能找到方便打电话的地方。于是我怀着期待,向右侧那条通道的尽头走去。

途中,我遇到一个矮个子护士,为了不引起她的怀疑,我故作镇定地与她擦肩而过。因为我跟沟口先生干的都不是正经营生,长相也是很容易让人看一眼就引起不必要戒备的那种,所以不必要的时候,还是低调一点比较少惹麻烦。怎知那位女护士却对我说:“啊,你是来陪那个沟口先生的人吧?”

“陪他?嗯,算是吧。”我觉得自己突然成了来看护沟口先生的儿子,心中油然升起一股烦躁,“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你为什么要道歉呢?”护士笑了。

“嗯,因为他一定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

“那倒也是。”她忍不住嗤笑出声。她虽然比我矮上一大截,但不知是因为挺拔的身子还是稳重的下盘,让我觉得她像一个可靠的老师。“他声音大,性子坏。不过沟口先生也算不上什么麻烦哦。因为他总是乐呵呵的,还会告诉我哪里有好吃的蛋糕呢。”

“还不是从沙希小姐的美食日记上照搬的。”

“而且啊,沟口先生还很温柔呢。”

“温柔?不,他一点儿都不温柔。”

“可上次,我们这有个年轻的小护士把沟口先生的数码相机摔坏了,就这么轻轻一拍,啪嗒。”

那估计是沟口先生对哪个护士发情,想偷拍人家吧。而那个护士烦不胜烦,轻轻一挥手,刚好碰到了相机。事实肯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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