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芬妮·梅尔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愛看小說網2kantxt.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回到学校,最后一节课还没结束,我得再等等。这样也好,我有事情要想,正需要独处的时间。
她的气味仍飘荡在车里。我没开窗,任由它向我袭来,故意让喉咙灼烧,试着习惯这种感觉。
吸引。
这是个难以思考的问题。它有太多的面,有太多不同的含义和层次。它和爱情不一样,却又不可捉摸地和爱情牵连在一起。
我不知道贝拉有没有被我吸引(她内心的沉默会持续下去吗?一直折磨着我直到我疯掉?或者有一个终点,总有一天我能抵达?)。
我拿她的反应和别人的做比较,比如接待员和杰西卡·斯坦利的,但是比较不出任何结论。同样的特征——心跳速度和呼吸方式——既可以代表恐惧、震惊或焦虑,也可以代表心生好感。其他女人、男人也一样,看见我的脸,本能的反应肯定是恐惧,感到恐惧的人远远超过有好感的。贝拉不太可能有杰西卡·斯坦利以前的那种想法,更何况她很清楚我有问题,虽然不知道问题到底是什么。她碰到过我冰冷的皮肤,然后猛地缩回了手。
尽管如此,我想起了那些曾让我反感的幻想,如果把幻想中杰西卡的角色换成贝拉……
我的呼吸加速,喉咙中的一团烈火上下窜动。
如果是有关<b>贝拉</b> 的幻想呢?我搂住她柔弱的身体,让她紧紧贴着我的胸膛,一手托起她的下巴,轻轻拂开她浓密的头发,露出她绯红的脸蛋。我的指尖滑过她饱满的嘴唇,我的脸靠向她的脸,我的嘴感受到她呼吸的热气。我越靠越近……
我退缩了,从白日梦中抽身出来。在杰西卡幻想这些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会发生什么。
吸引是一个无解的困局。我已经无可救药地被贝拉吸引。
我希望贝拉被我吸引吗?就像女人被男人吸引那样?
这是个错误的问题。正确的问法是,我<b>应不应该</b> 希望贝拉像那样被我吸引。回答是否定的。因为我连人类都不是,这对她来说不公平。
我极度渴望成为一个普通的男人,这样就能把她拥在怀里,而不会让她有生命危险;这样就能恣意创造有关自己的幻想,而幻想的结局不是我的手沾满她的血,不是我的眼睛里倒映她的血光。
我对她的追求是站不住脚的。当触碰都是一种冒险,我又能和她建立什么样的关系呢?
我双手托着脑袋。
更加困惑的是,我一生从未像现在这样感觉自己是个人类——就我回忆所及,真正是人的时候都没有过这种感觉。那时候,我满脑子装的是士兵的荣耀,第一次世界大战占据了我的大部分青春期。离十八岁只差九个月时,流感突然爆发。我对那段人类时光只有模糊的印象,随着时间飞逝,朦胧的回忆变得越来越不真实。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我母亲,一想到她的脸庞,还能感觉到久远的心痛。我隐约记得,她是那么憎恨我心驰神往的未来,每天晚餐祷告时都会祈求“可怕的战争”早日结束。我的回忆里再没有别的渴求,除了母亲的爱,没有别的爱让我眷恋。
这是一种全新的感觉,无法对照,无法比较。
我对贝拉的爱一开始是纯粹的,现在却变得复杂。我渴望触摸她,她也有相同的感觉吗?
有没有都不重要,我试图说服自己。
我盯着自己苍白的双手,厌恶它们的坚硬、冰冷和非人类的力量……
副驾驶的门突然打开,我吓了一跳。
<b>哈。吓着你了。这可是头一回。</b> 埃美特一边想,一边迅速坐到座位上。“高孚夫人肯定以为你嗑了药,你最近太反常了。今天去哪儿了?”
“我在……做好事。”
<b>啊?</b>
我轻轻笑道:“照顾病人之类的。”
他更疑惑了。这时他吸了口气,闻到了车里的气味。
“哦,又是那个女孩?”
我沉下脸。
<b>越来越离奇了。</b>
“那还用说?”我嘟哝道。
他又吸了口气。“嗯,她确实很美味,不是吗?”
他话音未落,我嘴里冒出一声低吼,完全是不由自主的反应。
“放轻松,孩子,我只是随口一说。”
其他人都到了。罗莎莉立刻察觉到了气味,凶巴巴地瞪着我,还没消气。我想知道她到底在生什么气,但听到的全是咒骂。
我也不喜欢贾斯帕的反应。和埃美特一样,他也觉得贝拉很美味。这个美味对他们的诱惑力不及对我的千分之一,但是他们觉得她的血香甜,光这一点就足以令我不快。而且,贾斯帕的控制力很差。
爱丽丝跳到我这边的车门旁,伸手要贝拉的卡车钥匙。
“我只看到我在……”她说的话让人费解,这是她的老习惯,“你必须告诉我原因。”
“这不表示……”
“我知道,我知道。我可以等,反正也不会太久了。”
我叹了口气,把钥匙给她。
我开车跟着她来到贝拉家。雨点像数百万个小锤子一样砰砰坠落,声音太大,贝拉的人类耳朵可能听不见卡车发动机的轰鸣。我望向她的窗户,她没有到窗边往外看。也许她不在那儿。我没有听到任何思绪。
我很沮丧,哪怕听到一点点思绪也好,就可以知道她的状态——确定她是不是很开心,或者至少很安全。
爱丽丝钻进后座,我们飞速回家。路上空无一人,几分钟就到了。我们几个一起进屋,开始了各自的消遣。
埃美特和贾斯帕开始下一种精心设计的国际象棋。他们把八张棋盘拼到一起,平铺在玻璃后墙上,而且还自己制定了一套复杂的规则。他们不让我玩。现在只有爱丽丝愿意和我一起玩游戏。
就在他们的墙角边,爱丽丝打开了电脑,我听见显示屏的开机音乐。她正在为罗莎莉设计时装,罗莎莉平时都会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手指在触摸屏上勾画,给出剪裁和色彩的意见,不过今天罗莎莉没有加入这项工程。她闷闷不乐地躺在沙发上,调换平板电视的频道,一秒钟二十个台,没有停顿。我听见她在犹豫要不要去车库调试她那台宝马。
埃斯梅在楼上忙着制作一套规划图。她总是在设计新建筑,也许我们的下一个或者下下个新家会用上。
过了一会儿,爱丽丝探出脑袋,用口型向贾斯帕暗示埃美特的后面几步棋——埃美特背对她坐在地上。贾斯帕不露声色,吃掉了埃美特最厉害的骑士。
进门通道旁摆着一架精美的三角钢琴,我走过去坐下,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到羞愧。
我轻轻弹了一遍上行音阶,测试音高。音准依然完美。
楼上,埃斯梅停住笔,歪着脑袋仔细听。
我弹起今天在车上钻进我脑子的一小段曲子,欣喜地发现,它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听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