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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计是回厨房去了。”
“我哗啦啦砸铃好不好?行?不行?”
“行啊。”
吉夫斯悄声无息地走进来。
“哦,我说,吉夫斯。”西里尔开口道,“我有两句话跟你说。是这么个事——嘿,这是谁呀?”
我这才看到,那个矮胖小子跟着吉夫斯进来了。他站在门边望着西里尔,好像最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一时间都没有话说。那小子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地把西里尔看了个饱,大约过了半分钟,他下了判决:
“鱼脸!”
“呃?什么?”西里尔问。
这孩子显然从小就受过母亲的教诲,知道做人要诚实。他稍微解释了一下。
“你的脸长得像条鱼!”
听他那口气,倒是同情多过责怪,不得不说,我觉得这孩子倒是很厚道,心胸也很宽阔。我大方承认,每次看到西里尔那张脸,就总有种感觉:他长成这样大部分是自己的责任吧。我发觉自己对这孩子起了好感,可不是嘛。他的谈吐让我很喜欢。
西里尔好像过了好一阵子才领悟这话的含义,这会儿都能听见巴辛顿–巴辛顿的热血在沸腾。
“哟,见鬼!”他说,“这还不是见鬼了!”
“我无论如何也不要长成这样,”那小孩十分真诚地说,“就算给我一百万美元也不行。”他思索了一下,然后纠正道:“两百万!”
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我真说不上来,反正接下来这几分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我估计是西里尔朝那孩子猛扑了过去。总之,空气里好像是胳膊呀腿呀什么的舞作一团,还有什么东西撞到伍斯特背心第三颗纽扣处,我一下瘫坐在沙发椅上,有那么一会儿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等我挣扎着站起来时,发现吉夫斯和那孩子已经走了,西里尔正站在屋子中央呼呼喘气。
“那个可恶的野小子是谁,伍斯特?”
“不知道,我也是今天第一次见。”
“趁他逃跑之前,我结结实实地给了他几下。我说,伍斯特,那小子说了句话挺怪的。他喊着什么吉夫斯答应给他一美元,只要他说我是——呃,就是他说的。”
我听着不大可能。
“吉夫斯干吗那么做?”
“所以我说奇怪嘛。”
“有什么意义吗?”
“我看不出来。”
“我是说,你的脸长成什么样也碍不着吉夫斯呀。”
“是!”西里尔口气好像有点冷淡,我也琢磨不明白原因,“好了,我撤了,回见啦!”
“走好!”
这场小风波过后约一个星期,乔治·卡芬打电话问我要不要去看他们完整版的彩排。听说《爸爸说了算》下星期一要到斯克内克塔迪<a id="noteBack_3" href="#note_3">[3]</a>首演,这回算是内部的带妆彩排。乔治解释说,所谓内部的带妆彩排和一般的带妆彩排一样,都是人间罕见,且一直演到凌晨才散场,区别是内部的不掐时间,因此要是谁暴脾气上来了,就有充足的空间以供宣泄,保证最终大伙都能尽兴。
彩排安排在八点开始,于是我十点一刻赶到,这样就省得浪费时间等他们准备。我到的这会儿大家还在秀时装,乔治在舞台上和两个人说话,其中一个穿着衬衫,另一个身体浑圆,戴着一副大眼镜,穹顶上基本寸草不生。之前在俱乐部我看见过乔治和这位老兄一两回,知道他就是布卢门菲尔德经理。我朝乔治挥手致意,悄悄找了张后排的位子坐下,免得到时候碍着他们打架就不好了。不一会儿,乔治跳下舞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很快幕布就降了下来。弹钢琴的老兄象征性地砸了一两小节音符,幕布就又升起来了。
《爸爸说了算》具体讲什么我记不得了,我只记得总体没西里尔什么事。最初我还困惑了半天,我是说,我为西里尔担了这么多心事,还老听他背台词、念叨该怎么演不该怎么演什么的,于是我在脑子里形成了一种印象,以为他要给这出戏挑大梁,其余那些戏班子基本没什么戏,主要就是在他下场的时候补补缺。我等他出场等了快半个小时,这才突然发现他原来从一开始就在台上。他就是那个怪模怪样的小痞子,这会儿正在提词员位置相对那一侧倚着一棵盆栽棕榈树,装出一副聪明相,前边女主角正放声歌唱,大意是爱情就像什么……我一时也想不起来了。第二遍副歌唱完以后,他和十几个同样怪里怪气的家伙一起跳起舞来。这场面真叫人目不忍视,我依稀看到阿加莎姑妈伸手摸向短斧,巴辛顿–巴辛顿老先生也蹬上了他最结实的那双钉鞋。可不是!
这场舞一跳完,西里尔和众人就撤到了舞台两侧,这时黑暗中传出来一个声音,来自我右手边。
“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