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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削,身价跌了一半。
五月中,被皇帝下诏代御史大夫事的于定国来到御史府,要接收杜延年的官印,于定国今日破天荒没喝酒,还对杜延年格外恭敬。
“旁人皆以杜公获罪,唯定国深知,君侯乃国家栋梁,论议持平,合和朝廷,常与两府及廷尉分章,十余年来皆如此,劝大将军举贤良,议罢酒榷、盐、铁,皆自杜公而始,名为太仆、御史,实为宰相。又有策立之功,今虽获罪免职,但假以时日,定能重回朝堂。”
杜延年摇着头,解印免冠,苦笑道:“承蒙曼倩之言。但退下来也好,我父所修《大杜律》太过严苛,我卸下案牍之劳后,可以好好修修我的《小杜律》了。”
他的父亲杜周也做过汉武帝时御史大夫,为政严苛,弄了不少夷三族的大案出来,而长子次子皆为郡守,都是遭世人诟病的酷吏。
唯独作为少子的杜延年为政宽厚,是家族的异类。
杜延年一一带着于定国交待御史府之事,于定国发现,杜延年的坐卧办公之处,都不在正儿八经的厅堂,而是换了地方,因为这些都是其父杜周曾经待过的地方,杜延年不敢当旧位。
其念旧笃孝如此,霍家兄弟以为他“忘恩负义”,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切交待完毕后,杜延年离开了御史府,等回到府邸,家人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装载于牛车之上,要回南阳郡老家,杜延年希望能让家族避开接下来长安可能会发生的动荡。
杜延年行走在有些空旷的府邸中,走进居室,亲自将一枚挂在卧榻旁的铜镜取下,这是大将军赠他的。
他尤记得,当初大将军秉政,以杜延年为三公之子,吏材有余,补大将军府军司空时,对他说的话。
“老夫总有冲动做错的地方,还望幼公为吾镜。”
杜延年哈了口气,用袖口仔细擦了擦那铜镜,揣进了怀里贴身处,只感慨:“大将军,下吏纵有范增之智,然君子侄之刚愎愚昧,胜过项羽远矣。下吏不能救之,只幸得以骸骨归故乡,还望大将军勿怪。”
如今回想起来,真是二十年如一梦。
而霍家的梦,又有多久才会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