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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睁眼时,感觉到车窗里明亮了许多。威叔正站着从行李架拿下行李袋。
“启宇,到省城了哦。”老爸看着我说道。我眯了眯眼,看着窗外。
省城的火车站就是不一样,有好几个站台,已经有了列火车停在了对面的站台边。站台的旅客很多,在行李箱没有很普及,或者说没有很流行的年代里。肩扛大件杂货包,手提五颜六色的蛇皮袋子几乎是人们出远行的标配。这儿的汽笛声响起的频率很高,站台上的工作人员明显更加忙碌,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个白色小喇叭。人不断地从进站楼梯上下来,到了站台后,时不时空出一只手,拿下夹在嘴唇中的车票与车厢比对比对。人们都很忙。
“走,我们下车了。”两位大人收拾好行李后,朝我歪了歪头。
“你脑袋还疼不疼?”老爸拉着我走下了车厢门。“不疼了,睡一觉就就好啦。”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也是,靠着我睡了大半路的,我屁股都坐麻了。”老爸停了下来,“威,来一根,不急呢。”他又掏出了烟盒。
“行,点根,解解乏。”威叔放下手上的行李,接过了老爸的香烟。
我下意识地往站台里侧靠了靠,等着他们把烟抽完。这一会儿的功夫,站台上的这块区域就只有我们三个人,连打开车门的列车员都已经走出了很远。站台的地面对我来说很空旷,我总得人太少心里不得劲儿。
我们这趟车,人真的特别少,我对此印象十分深刻。
因为阿灯从前边的车厢中走了下来。
他背着个已经有点发黑了的竹背筐,背筐很大。编织这种背筐需要绿得发油的、竹围最起码有两个碗口粗的老竹子。这背筐在当时很常见,但也已经是比较老式的物品了。相当的牢固,但背起来也很吃力。一般来说里边都是放着1-2岁的孩子,以方便大人带着出门。
阿灯,真的是他,他的那双黄色塑胶拖鞋不会让我出错的。他的后边还跟着个女人,她也背着个背筐,但比阿灯那个大些。
“老爸,那好像是我的同学。”我扯了扯老爸的衣角,指了指前边。“背背筐的那两个吗?”威叔扶了扶墨镜说道。
“就一个,那女的不是。”我有点无语。
“你确定吗,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啊?”老爸把烟头踩到地上说道。
“我还是不去了,他们都走那么远了。”我把头转过一边说道。“没有没有,他们停下了。你看。”老爸指着说道。
他们确实在前边停下了,阿灯看着手里的车票,又抬头环顾四周。背筐背在我们这个年龄的孩子身上,显得格格不入。而他背起来好像就像很轻松的样子,他的腰背就是很自然地生理弯曲,他像一个小大人在背着背筐。
“是你们班的同学吗?叫什么名字。”我们开始往前走了。
“我们都叫他阿灯。”
那个女人发现了走过来的我们。
她双臂往后抱着背筐,身子还很有节奏地上下左右抖动。“灯仔,要不要你问问这些人。”她突然冲阿灯喊道。
我松开了老爸的手,我不知道等会儿该说啥,这是很奇怪的一种的感觉。
“启宇?”阿灯看着我,很惊讶。“你怎么在这里?”他又看了看我爸和威叔。
“我爸和我叔带我来的。”我向他走了过去。“快叫阿姨好。”老爸和威叔也停了下来。
“阿姨好。”我很有礼貌地说道。
她的背筐里有个小孩,此时已经哭了起来。
“妈,这是我同学,启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