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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个小时后，女人从后门出来坐到江最旁边。
江最问：“打烊了？”
女人回：“七点了。”
打烊时间是七点。
小猫被捂得难受，想要从江最外套里窜出来。
江最把它掏出来抱在怀里。
女人伸手摸了摸猫，“你这猫被你养得真白，我看人家养的猫看起来脏脏的，你这小猫像在雪地里打滚刚出来一样，白得很。”
江最垂头看猫，眼睛亮得像一汪春水，“条条每天晚上都洗澡，而且它也不喜欢在地里打滚，所以很干净。”
女人想了想说：“在我们这种小地方，它们只能当畜生，几天才能吃上一顿，别说是给它们洗澡了。”
语气停顿，她掀起眼帘望向江最，随即说：“它遇见你，是它的福分。”
江最怔愣片刻，看着小猫的眼神愈发柔和，“不，我遇见它才是我的福分，它不是畜生，它是，我的家人。”
女人笑出声，“家人？”
接着脱口而出，“怎么能把小猫小狗当家人呢。”
江最的手停住，她忽然感觉温度很低，她骤然发冷，唯有手心里的温度是真实存在的。
女人瞧着江最表情不对，立马轻拍自己的嘴巴，“妹啊，对不住，姐这嘴没个把门的，你也知道我这脑袋僵得很。”
江最的嘴微启，又合上，实在没什么话可说，她发不出任何音节。
女人有些急了，她感觉江最真的生气了。
“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封建，对，姐有点封建。”
“你把这小猫当家人也好，好歹有个安慰，有些亲人还比不上畜生。”
最后，她压低声音，“你别生姐的气。”
江最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我没生气，姐，我理解。”
她们都是在笼子里生活的人，笼子里的东西成了她们所奉承的真理，对于违背笼子里的事情，总会觉得不可理喻。
禁锢太久了，即使离开笼子，打开枷锁，可身上的印子早已和血肉相融。
她不应该道歉的，江最也不能接受她的道歉，因为江最也还在笼子里。
———
班主任懒得换座位，江最已经在这个位置坐了一个多月，刚开始坐在李向阳旁边时她很不习惯，总是畏手畏脚的。
李向阳每天就变着花样来逗她开心，怯懦反而让她感觉自己很矫情，所以她也渐渐活跃起来，除了周浩然，江最和李向阳的朋友们都混得熟了。
“江最，你看了没？”何荷转头问江最。
江最一脸懵逼。
何荷补充道：“我写的小说啊。”
江最知道她说的是那本绿色的笔记本，“没有……”
李向阳手撑在书本上，漫不经心道：“你写的什么小说？可别教坏江最。”
何荷愤愤不平，教室里回响着她的声音，“我去，班长，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呢？”
李向阳嗤笑一声，不打算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