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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1987年秋。白露。
一晃,左娜已经跟着三十几人的歌舞团外出跑星两个月,一路沿海南下,从辽宁到河北,再从山东到浙江,一个半月后抵达福建。与台湾一衣带水的福建是大陆最早吸收台湾流行文化的阵地,也因此左娜到了厦门如鱼得水。每当她惟妙惟肖地唱起邓丽君时,必定是全场最火爆的一幕,台下掌声雷动,甚至台下有观众听到《原乡人》或是《在水一方》时眼泛泪光。不少闽商时常大方地花上几百块给台上的左娜献花,一场下来台边已堆成花海,左娜需要频繁蹲低又起身地放下怀中不堪重负的花束。演出结束,常有中年男歌迷留下苦等,只求跟左娜合一张影。
被喜爱和被追捧的感觉果真妙可不言,左娜暗自得意,而最令她得意的是自己终没有料错,舞台才是她生命最深处的归属。——自己天生就是这块料。
左娜出门的两个月来,苏敬钢又当爹又当妈,出差能推则推,白天上班,晚上给苏凉喂粥,上班时间里不得不把苏凉撂给苏母看管。母子二人虽仍互不搭理,可终究亲骨肉,亲奶奶难不成还能把亲孙子活活饿死?一个月下来,儿子苏凉偏偏还是更瘦弱了,中间又发了一场高烧,送去医院,大夫说再晚来两天就快烧傻了。张婶儿闻讯,主动在白天接管过唯一的外孙子,悉心照料,疼爱有加,才让早已焦头烂额的苏敬钢长松了一口气。
苏敬钢喘息之余,冯劲刚好从深圳出差归来,唤苏敬钢和大昆出来喝酒。
时隔两年多,兄弟三人再次聚首鹿鸣春。饭店已重新装修,富丽堂皇,四面墙近乎被名家字画的赝品覆盖。不知是否被这廉价的古朴气给搅了,菜味竟大不如前。三人重又围聚在大堂正中央的圆桌,感慨起物是人非:粗陋木桌已换成玻璃转台,当年怒骂冯劲臭流氓的服务员小妹也已当上大堂经理,再不会横鼻子竖眼睛地哄撵他们三个醉汉。
“左娜这一跑可够老远的!”
这几年,冯劲也算走南闯北,自认世面见了不少,世态炎凉更见怪不怪。高考结束,冯劲被父母强逼复读,第二年终于混上个电大念。三年毕业后,同样还是接父亲的班儿,不同的是以大专生身份进了单位,备受领导器重。可冯劲心里最清楚,受器重还是因为自己善于察言观色又能说会道——世道如今越发需要自己这种能力,冯劲也就在走南闯北中越发学会熟读各类人的眉眼高低,几年下来,早修成正果——冯劲只需跟苏敬钢对上一眼,就能抓住他内心的愁苦与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