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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中不少人都想结识海振邦,但海振邦半道就离席了,这些人便都围在了海云鸥身边。海云鸥正是需要结交的时候,忙扬起笑脸,与众人谈笑风生。
台上,从柏丽舞厅请来的歌舞团开始了表演。李漠北看到宋夭混在舞蹈队里,两人视线交汇时,李漠北比了两个手势,示意他们要找的人的位置。宋夭会意,迅速将消息传递给同伴。
“嘭”的一声,宴会厅的吊灯炸开。整个会场陷入一片黑暗,尖叫声此起彼伏。李漠北迅速拉着海云鸥和海振邦退到安全的位置。“砰砰”两声枪响,接着就听到恐惧的叫喊声:“杀人了!杀人了!”,微弱的月光下,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求生的本能刺激着在场的人疯狂的想冲出会场,叫骂声、哭声交杂在一起,混乱不堪。
好在孙家人反应迅速,启动了备用的灯具。有了光亮后,人们发现在宴会厅的西北角,靠近舞台的地上,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身中两枪,已经身亡了,大片的鲜血勾勒出一朵刺目妖冶的花。从后台赶过来孙世常见此情景,脸色十分难看。在孙家举办的宴会上遇刺身亡,这不是打他的脸吗!“去查!”孙世常从后槽牙挤出两个字。其实他也知道查不出什么结果,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没几个能配合他搜查,说去查,只是做做样子罢了,到最后随便拉出个人好背锅。
都出现命案了,宴会自然散了。外面天已经黑了,因为李漠北在宴会前暗示过会有事发生,所以海云鸥没受什么惊吓,跟二叔道别后准备回旅店休息,结果在旅店门口看到做吃食的刘奶奶正拿着蜡烛弯着腰寻找着什么。
“奶奶,你在找什么啊?”海云鸥忙上前询问。
刘奶奶家满脸焦急,声音有些哽咽:“老头子送我的戒指不知道掉哪里去了!不能丢啊!我得找着,我得找!”
老人家因为焦急说的前言不搭后语,海云鸥耐心询问好久才弄清楚,卖货的时候戒指还在手上,收摊的时候不小心掉到地上,不知道滚到哪个角落了。海云鸥忙让青叶去旅店借来手电和煤油灯,拉着丁义一起帮刘奶奶找戒指。后来李漠北回来了,和徐岩也加入了找戒指大军。
最终,是青叶在草丛里找到了戒指。刘奶奶喜极而泣,对着大家不住口的感谢。海云鸥怕老人家天黑加上心绪不稳回家会出意外,便提出送老人回家。李漠北见丁义是生面孔,不放心也跟着去了。
将人送到家后,刘奶奶死活不让他们走,非得留他们吃个饭。将早上煨好的骨头汤滚上一开,下入劲道的面条,放上几颗碧绿的青菜,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就上桌了,香气诱得人食欲大开。配上小碟新切的酱菜,好吃的让人能将舌头都吞下去。
“这也太好吃了吧!”海云鸥毫不吝啬的赞美,“有种特殊的香气,是什么秘制配方吗?”
刘奶奶的脸笑成一朵菊花,慈爱的看着几个埋头嗦面的小辈:“我炖肉的时候,喜欢加点草药,是老头子教我的。”
“原来是爷爷的秘方啊,他是大夫吗?怎么没…”话没说完,海云鸥就看到桌子上摆的黑白照片,是个眉眼温和的男子,一下子收住话头,被呛得直咳嗽。
刘奶奶递过一杯水,温和道:“喝点水。没关系的,跟我多提提他,我也能多想他几遍。人这一辈子,总要有些念想不是?”
见老人家是真的不介意,海云鸥才放下心来,但也不敢再提及。倒是刘奶奶坐在那,温柔的望着那张照片,絮絮的讲着他们的过往:“我老伴儿年轻的时候就是个乡间的赤脚大夫。我家是种草药的,他总来我家收药材,一来二去便熟悉了。我喜欢药材,它们的特征药性都记得又快又好,他夸我有天赋,教我一些医术。我学得快,很快他就没什么可教的了。医术这个东西,光会理论是行不通的,需要实践。他想带我去出诊,可那个年代对女子苛刻,十里八乡都没有女大夫,女子给人寻医问诊,那就嫁不出去了。我父母不同意。他见不得个好苗子被埋没,心一横,干脆向我家提了亲。”说到这,刘奶奶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仿佛又见到了那个连媒人都没找,拎着全部家底自己上门求亲的愣头青。
海云鸥等人也听得入神,那么赤忱单纯的情感,谁不向往呢?丁义忍不住问了个傻问题:“你俩成婚了?”
刘奶奶眼中溢满温柔,那段时光虽然贫苦,却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自然是成婚了。那之后他带着我行医,他从不拘着我,给了我那个时代女子难得的自在。我的医术越来越好,超过了他,他也不恼,反而真心的赞赏我,佩服我。我俩不仅是夫妻,还是师徒,是知己。后来我们来到了奉天,开了医馆,名气也越来越大…”
听到奉天,海云鸥秉着不放过任何线索的态度,满怀希望的问:“奶奶,那你们认识奉天的谢神医吗?”
刘奶奶一愣,轻声道:“我老伴儿就姓谢。”
这句话于海云鸥来说不亚于五雷轰顶,自己心心念念找的神医居然已经去世了?那父亲怎么办?希望一下子破灭的感觉让她整个人呆住,脑子乱哄哄一片。李漠北也有些惊讶,当初打探消息时并没有说谢神医已经去世了。
“…丫头,你说来奉天找人…找的是我老伴儿?”刘奶奶迟疑道。
“我…我…”海云鸥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我父亲昏迷很久了,我想找谢神医去看诊…我、我没想到…怎么办啊…”
“突然昏迷?”刘奶奶问。
“不是,是、是受了撞击…”海云鸥已经无法思考,问什么就回答什么。
丁义什么都不知道,此时一脸懵的看着海云鸥满脸绝望,好在李漠北头脑比较清醒,追问老太太道:“奶奶,您刚刚不是说您的医术要比谢老先生好吗?你能出诊吗?”
海云鸥猛地醒悟过来,眼含期待的望向老太太。
老太太缓缓摇头,拒绝道:“我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