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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他斜了斜眼,完全是听腻了这番话。她继续道:“我们别再这样了,你说的事,我都可以答应,包括离婚。”
“是嘛。”
“我可以给夏文卿换个律师,但他认不认罪,怎么判,我决定不了。离婚的事也不能这么草率,要去问问律师的意思,你不要着急,可以吗?”
叶春彦不说话,要拿毛巾来擦脸。杜秋亲自服侍的他,端了脸盆拧毛巾。她的手势笨拙。他望着就笑,接过来自己抹了把脸,道:“你还记得结婚前我说的话吗?”
“什么?”
“你吃饭了吗?不管我们闹成什么样子,我总是在你有没有好好吃饭。看你坐在这里很久的样子。没有吃就快去吃。”
“我让厨房给你熬着粥,你有胃口吗?一起吃一点,可以吗?”
粥端进来,都没什么胃口,只分吃了小半碗。杜秋把碗搁在一边,道:“我累了,能让我靠一会儿吗?就一会儿。”
他掀开被子一角让出一块,她躺在他睡过的位置,暖融融的。没有贴的太近。她只是侧身听着他的呼吸。过了一会儿,被单下他的手轻轻搭着她的腰,往身侧揽了揽道:“我不是针对你,也不是背叛你。只是我们都有不能妥协的地方。其实一开始我们都明白,不是吗?”
“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就当我太害怕失去,太爱勉强吧。”
她轻轻靠在他肩上,他则搂住她,自上而下摩挲着,像是安抚一只小猫。因为一样的身心俱疲,他们倒也无力再争论对错,只是茫然地盯着墙面,暗绿色的腊叶墙纸,底下是一盏黄铜小台灯。
这其实是很漂亮的一套房子,宽敞到让他们生疏,狭小到容不下那么多痛苦的回忆。
第二天,杜守拙也来探病,还带了个果篮来。叶春彦哭笑不得,道:“我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你都来看我。我明天要死了,是吗?”
杜守拙道:“说话还是那么颠三倒四,看来没把头摔坏。”
探病只是个借口,他主要还是来找杜秋。两人重新谈了一轮条件。杜秋答应放过夏文卿,尽力拿钱赔偿帮他减刑。杜守拙则转给她 9%的股份。
杜秋道:“我让步,不是原谅你了,也不是对夏文卿有什么愧疚。只是我有新的家人了,不能因为老的家影响到他们。”
杜守拙不发一言,再也没有争吵的心气。留下来吃了一顿饭,因为家里的佣人新换了一批,菜色全不合他口味。换了过去,他早就大发雷霆了,现在却只说是胃口不好。
他自认是大彻大悟了。在疗养院的时候多潦倒,但他依旧不屑和同院的老头攀谈。他是什么身份?有这样的成就,赚了这么多的钱,他的自豪里有一种端样,自觉与常人不同,家庭也不是寻常的组合。就算分崩离析了,也有着许多荡气回肠。
可是接回家里,雇佣来照顾他的男看护嘴太碎,说了老家的一桩事。有个老头生了一女一儿,儿子没出息,就让打工的大姐寄钱回来给弟弟攒老婆本。说好以后家里的老房子给女儿。可房价涨太快,弟弟没买房,也看上了老房子。姐弟闹不和,姐姐偷偷举报弟弟酒驾,房子也不要了,就是要出一口恶气。 老头急了,也不回家,整日和人去跳舞。一次晚上回家时,在坑里摔了一跤,到第二天才被发现,已经死了。
看护说得稀疏平常,他却听得心惊,自己竟然能代入一个乡镇老头的遭遇,有些后怕。后来又听看护说了身边人的故事,离婚出轨,偷养小孩。并不比生意圈里的八卦消停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