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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琳达将肘支在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她的披肩滑落到了身后。她戴着不少明晃晃的珠子,整个人金光灿灿地出现了,她的脸庞就像身体绽放出的花朵,清纯、洁白,眼睛坦然地左顾右盼,或者慢慢地落在雅各身上,停留在那儿。她说:
克拉拉把头埋进枕头睡着了;她的梳妆台上散落着玫瑰花和一副白色长手套。
“你记得那只很久以前那个澳大利亚人落在我房间的大黑箱子吗?……我总觉得貂皮大衣会让女人显老……现在进来的是贝希斯泰……我刚才在好奇你还是个小男孩时长什么样,雅各。”她啃了一口面包卷,看着他。
达兰特太太像往常一样失眠了,在《地狱篇》某几行旁边做着记号。
“雅各。你就像那其中的一座雕像……我想大英博物馆还有些有趣的东西,你说呢?很多有趣的东西……”她憧憬地说着。屋子挤满了人;温度越来越高。在餐馆里聊天就像是朦朦胧胧的梦游者的呓语,有那么多东西要看——那么多嘈杂的声响——别的人在说话。可以偷听吗?噢,但他们绝不能偷听我们讲话。
弗洛琳达病了。
“那像是艾伦·内格尔——那个女孩……”云云。
就在此时,一阵悲戚的恸哭声颤抖着从空中飘来,似乎没有力量放声哭号,只是气若游丝地游移;听到这哭声,后街上的门突然慢吞吞地打开了;工人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
“认识你之后我非常开心,雅各。你是个很好的人。”
怪事一桩——你要是想起来的话——对希腊文的这份热爱,在朦胧中繁盛,被歪曲,被打压,但却骤然迸发出来,尤其是在离开拥挤的房间时,或者在看书看得头昏脑胀之后,抑或当月亮浮现在绵延的山丘中,或在伦敦空洞、枯黄、毫无生气的日子里,像一片特效药;一把干净的刀;永远是一个奇迹。雅各掌握的希腊文只能让他磕磕绊绊地念完一出戏。对于古代史他一无所知。然而,他一踏入伦敦城,就似乎感觉到他们把通往雅典的石板路踩得咚咚作响,如果苏格拉底看到他们走来,定会激动万分并说道“我的好伙伴,”因为雅典的全部情感都让他称心如意;自由、冒险、精神抖擞……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她称呼他雅各。她坐在他的膝上。在希腊鼎盛时代所有上流女子都是这样做的。
房间越来越挤;讲话声越来越大;刀叉响得更厉害了。
老板以为雅各是名军人,便和他聊起了自己在直布罗陀的儿子,雅各批判了一番英国的军队,对威灵顿公爵赞不绝口。他们又一次走下山丘,谈论着希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