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克莱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愛看小說網2kantxt.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让她省省心吧,”弗兰克说,“可以吗?她是位可敬的女士。”
梅走近我,点点头:“是啊,在草场俱乐部。我妈妈可以载我们过去。你想来吗?”
我知道我的脸红了,但还是保持安静,眯起眼睛盯着桌子。
我可以和她们一起去,这个念头是那样一个滑稽的时空错乱,仿佛有一个平行宇宙展开,在那里康妮和我还是朋友,梅·洛佩斯邀请我们去草场俱乐部游泳。在那里你可以喝到奶昔,吃到烤奶酪三明治,奶酪融化成荷叶花边。味道很简单,是给孩子们吃的食物,只要签上父母的名字就可以代替结账。我任由自己去感到受宠若惊,去回忆与康妮之间那种轻松的熟悉感。我对她家是如此熟悉,闭着眼睛也知道每个碗、每个塑料杯放在柜子的哪个地方,它们的边缘被洗碗机磕豁了。这一切是多么美好、多么简单,是我们令人信服的友谊进行曲。
“她那天真的很想不通,”弗兰克继续说,“她丢了一些钱。直接从钱包里不见了。”
正在这时,梅向我走过来,把一罐橙味苏打水往前一送:里面的苏打水打到我的脸时有些倾斜,所以没有湿到往下淌的程度。噢,我想,我的胃在往下坠。噢,当然了。整个停车场开始倾斜。苏打水有些温热,我闻到了化学制品的味道,没有香味的液体滴在柏油地面上。梅把几乎空掉的易拉罐扔掉。它滚了一段路后停了下来。她的脸像一枚二十五分硬币那样闪闪发光,她似乎也被自己的放肆吓到了。康妮更是拿不定主意,她的脸像个闪烁的电灯泡,直到梅把她的袋子拉得警铃般乱响,她的注意力才恢复了全部的功率。
我浑身僵硬,但没有抬头。他指的可以是很多事情:农场、我和拉塞尔做的事、米奇,还有我对苏珊的感觉。
这些液体几乎没有擦到我。事情本可以更糟的,我会真正湿透而不是面对现在这种微弱的攻击,可是不知为何我渴望全身湿透。我想要这个事件像我的羞耻感一样巨大、残忍。
“你觉得一切都很好笑,是吗?”他说,“想干吗就干吗,你觉得你妈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祝你夏天愉快。”梅啼啭着,她挽住了康妮。
弗兰克没有穿靴子,脚上只有一双白得亮眼的袜子。我吞下一声无法抗拒的哼笑,看见一个成年男人穿袜子的脚多少有些可笑。他看见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烦躁起来。
然后她们就走了,手上的袋子挤来撞去,凉鞋在人行道上响亮地啪嗒着。康妮转身瞥了我一眼,但我看到梅用力地拽她。冲浪音乐从对街上一扇打开的车窗传来,如血脉奔流——我觉得好像看见彼得的朋友亨利在车上,不过这可能只是我的想象。在我孩子气的耻辱上编织一张更大的阴谋网,似乎这是一种升级。
他脸颊的肌肉跳了一下。“好歹出去转转吧,”他说,“你待在屋里像是被人关在这儿了似的。”
我脸上维持着一个精神病人的平静,害怕也许有人在看我,警惕自己出现任何软弱的迹象。尽管我确信这很明显——我的面容紧绷着,是一种受伤的坚持,坚持表明我很好,一切都很好,这不过是个误会,是少女式的朋友间的玩闹。哈哈哈,像《家有仙妻》里面的那段笑声,达林杏仁蛋白糖似的脸上恐惧的表情在笑声里流尽了所有意义。
我耸耸肩,我正打算这么做。
才离开苏珊两天,我就轻易地滑入青春期生活的乏味河流了——康妮和梅愚蠢的闹剧。母亲冰冷的双手突然放在我脖子上,像要通过惊吓来刺激我爱上她。这个糟糕的狂欢节和我糟糕的家乡。我对苏珊的愤怒已再难找到入口,像一件打包起来的旧毛衣,很少被想起。我想到拉塞尔扇了海伦耳光,这件事冒出头来,就像某些念头背后的一个小故障、一种警觉的记忆。但我总有办法让事情说得通。
他虚饰的耐心这么快就耗光了。“你就打算在家里瞎闷着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