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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岸每天蒙蒙亮就跟着庞娟进厂,一干就是一整天。
大多干的是制坯和施釉的工作,一天下来,手能褪掉一层皮。
晚上回去还要复习功课。
许岸算过,哪怕去年把缺考的一门补上,上青大的可能也并非百分百,更别说如今这一年没有在学校读书。
题刷了一页又一页。
指尖粗粝,是揉坯时留下的印记。
她睡得越来越晚。
好在汝城的冬天暖气烧的热,只穿一件单衣都会出汗,所以常常会把窗户开了缝,冷风吹进来,会吹散不少的瞌睡。
许岸也曾想起过答应陆临意的那只鹅颈瓶,可手落在泥上,就怎么也打不出形状。
她好像不太记得他的模样了。
在北青市的十天被揉碎在窑炉中,弥不得半点印记。
忙过了寒冬,就临近年终。
瓷器厂的最后一笔订单发出,就进入了冬休模式。
赵光远顾念着许岸的学习,直接小年后就给她放了假,叮嘱她明年先不用过来。
“年初没什么事,你先安心学习,等我需要了再叫你回来。”
师傅其实并不知道许岸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背井离乡一个人来到汝城的,是因为照顾她的外婆去世,舅舅一家不肯照顾她。
当年他和许岸的父亲是朋友,小姑娘在这方面有天分,年岁不大的时候就来过窑厂,只说一遍就可以掌握大半的理论知识。
他惊奇,每年暑假都会邀小姑娘来工作室待一待,教一教基本功,那时候想得也不过是不舍得流掉这么好的苗子。
只不过后来许岸父母车祸去世,她也就再未来过。
谁成想几年后兜兜转转,小丫头还真成了他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