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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的电子闹钟显示,现在已经是中午12点32分,但这不是我的闹钟,甚至不是我的床。
浑身酸软地撑坐起来,我开始打量自己身处的空间——看起来就很贵的木地板,宽大的铁艺床,温暖的羽绒被,还有遮光性很好的窗帘……这应该是一间起居室。
身上穿了件非常宽松的白T恤,下裤失踪,不过好在内裤还在。我赤着脚下床,没有感受到意料内的寒意,地板竟然是温暖的。
摸了一圈没摸到自己的衣物,我实在没办法只穿一件T恤到处走,只能将床单拽下来披在身上。
卧室内安静、昏暗又温暖,非常适合睡眠,可一推开门,外面的世界却截然不同。
我眯着眼好半天才适应外面的光线,映入眼帘的客厅明亮、喧闹,还有点冷。
一整面墙的格子窗全都打开了,冷风从户外刮进来,哪怕有地暖与电子壁炉不停歇地工作,仍不能阻止燠热外流。
喧闹的声音大多来自楼下,小部分来自沙发前的画境电视。
一名像是专家的中年人坐在演播室内侃侃而谈:“……最近研究发现,红线症可能是一种寄生病。Redvein身上寄生的是雄虫,而Cure身上寄生的是雌虫。为了生殖繁衍,雄虫会持续释放毒素迫使宿主寻找与自己最契合的雌虫。”
“Cure和Redvein身上的红线通常是看不见的,只有通过‘近红外光’检测才能看到雄虫和雌虫的存在。我们有做过实验,离得远Redvein只是能感觉到Cure但红线不会连起来,大概离得足够近了,五十米一百米它们才会纠缠在一起……”
又是红线症。
我立在窗边往下望,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相当热闹。周边的楼宇全都十分低矮,有着砖石的外立面,陈旧的颜色,而透过这些具有年代感的建筑,远处犹如冬日冰川般耸立的摩天大楼异常醒目地闯入我的视野。
借由这丛有名的江市地标性建筑,我成功定位到了自己此时所在的方位——江市市中心,市政府附近,离江市美术馆不过几公里的距离。
“怎么这样就起来了?”
轻柔带笑的男声骤然响起在身后,我吓得一哆嗦,慌忙回身,看到了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仿佛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沈鹜年的脸上,白色的衬衫上,包括因卷起袖子而裸露的一双手臂上,全都是飞溅的点点鲜血,而更让人惊恐的,是他右手上还握着一把同样血迹斑斑的西式厨师刀。
我裹紧了床单,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刹那间连自己接下来要怎么被分尸的都想好了。
“哦……”沈鹜年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缓缓将刀柄上旋,刀尖向上,背到身后,“别怕,是鱼血。”说着,他抬起胳膊,抹去颊上的鲜红。
然而那血迹已经半干,如此一抹,拖出一道靡丽的红痕,倒像是被哪个情人匆忙地吻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