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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驱散着愚蠢的惆怅之情,把手机收进口袋里,继续吃起了牛筋。
无花果用双手按住从脸上渗出来的血,一边怒吼着。我忍住对他脸上再来一刀的冲动,一脚踩向他那血流不止的脚踝。老人立刻绷直了身子哀嚎着,
对于春香来说,我就是一介职工而已吗?就算不是挚友,写上青梅竹马或是友人也好啊。
“求求你住手吧,我也不想这么做的。”
我突然有了个想法,在手机上用“枢木胡桃”进行检索,显示的检索结果为包含Amazon、成人系的汇总网站的Twitter账号。关注者有两百人左右。在一分钟之前的十二点九分,她发表了“Staff给我买了关东煮!真好吃!”的评论,并附上张开嘴吃魔芋丝的照片。
“你说你也不想?”
我给大妈看了眼手机的锁屏画面,是十二点十分。大妈边说着“打扰了”边低下头去,继续在人行道上前行。
从越谷来的路上,我打开了收音机,但并没有听到对春日部事件的报道。
年纪差不多四十岁出头吧。现在不带手机上街的还真是少见。
“从今天早上开始,世界的动向就有些诡异。”无花果的牙齿咯咯作响,“前天我也说了,两个世界如波浪般若即若离,分分合合。而这股波浪的动向突然变得很奇怪。你的朋友强行想要穿越到另一个世界,结果使波形发生了变化。”
“我的表坏了,能请教一下几点了吗?”
“所以说会怎样?”
一位素不相识的大妈向我搭话。她的黑眼珠很大,嘴长得像河豚一样。
“再过几个小时,两个世界就会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运动。下一次世界重合,则是在几百年,不,几千年以后都有可能。”
“不好意思。”
我顿时没了血色。今天不逃离的话,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了吗?
虽然冷言回绝了春香,但是自己也不想见到初恋被肮脏的大叔上了的场景。有什么办法能阻止下午的拍摄吗?如果山根重蹈覆辙就好了,但不巧他现在已经拉干净了。正当我单手拿着串牛筋在想事情的时候,
“你不是在骗我吧?”
我走出了集装箱,坐在人行道的长椅上。天空中飘浮着像人类的肠子一样的云朵。
“是真的,你信我啊。”
我把地毯的位置摆正,喷了差不多十次左右的除臭剂。本来想吃关东煮的,但一想到在刚才还有粪便的场所吃饭,就倒了胃口。明明有粪便的时候却不会在意,真是不可思议。
泛青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都到这个地步了,他应该没有理由再骗我了吧。
我把门卡交给了山根。这么多的分量运一次肯定不够。反复地给他开门也太麻烦了。山根点了五次头,抱着垃圾袋走出“Panbanysia”号。
“下一次世界重合是在什么时候?”
“偷偷地扔到‘Hokahoka Life’的边上,别被人发现了。”
无花果闭上眼睛,咬紧嘴唇,反复着凌乱的呼吸。
山根藏起手指,故作出笑容。我仔细地盯着地板上的每一个缝隙,没有粪便的痕迹了。
“下午六点五十四分,这是最后一次了。”
“那个,我打扫完了。”
我回到面包车上,一下子瘫倒在座位上。疲劳,不安,恐惧,期待。诸多的感情交织在心中,也压在了肩头上。
我觉得有些胸闷,离开了休息室。发现山根在正坐着,闻着自己手指上的味道。装得满满的垃圾袋有六个,全都是被厕纸和湿纸巾塞满了。
一不留神被举报了可要不得。我绷直身子转动车钥匙,忽然又想起了在代代木公园站的十字路口看到的光景。
春香再次低下头去。
昨天下午,警察把“Panbanysia”号交还给渡鹿野之后,他坐在驾驶席上,调整了座椅高度,然后启动了引擎。仔细一想这有些蹊跷。
“也是啊,抱歉。”
渡鹿野对“Panbanysia”号有着非比寻常的情感。连staff也只能是在拍摄的时候进入其中,车子从没有交给过别人来开。拍摄当天,从事务所驾驶“Panbanysia”号到代代木公园的,也正是渡鹿野。
我也有自己的生活,工作还是要做的。
在那之后,春香被杀害,到警察的现场搜证结束为止,“Panbanysia”号一直留在原地没有动过。如果轮胎的位置移动过的话,那么鰰警官捡起的那根串牛筋,应该早就被风刮跑了。事实上,昨天的“Panbanysia”号和拍摄时一样停在同一个位置。如此一来座椅的高度应该不会有变化,那为何渡鹿野会调整其高度呢?
“不行啊。”
喉咙“咕咚”地响了一下。
她直勾勾地看着我。和那时一样,仿佛要射穿我似的。
山根的粪便,春香的关东煮,渡鹿野的谎言,春日部做的噩梦,还有“Panbanysia”号的座椅。所有这些都指向同一个结论,是那家伙杀害了春香。
“下午的拍摄,小宏能不来吗?”
时间是刚过下午三点,剩下的时间不多了。但是还有必须要做的未竟之事。
“什么请求?”
我咬紧牙关,踩下了油门。
“对了,我有一个请求。”
8
春香像是在抵御严寒一般,扣紧了外套。
千代田区永田町二丁目。玻璃外墙的办公大楼对面,“Panbanysia”号正停在那里。
“她还信那个教。真是傻啊。”
按照计划,今天是“永田町激震!在野党美女支持者与梦之大联合3P一炮泯恩仇SP3”的拍摄日。连在妹妹的葬礼上都要拍摄AV的渡鹿野,staff被通缉的这种程度肯定不会中止下一次拍摄的。我如此推测着赶到外景地点,果然不出我所料。<a href="#zhu8" id="zw8"></a>
“你妈妈呢?”
我在办公大楼的停车场停下面包车,将包裹好的菜刀藏在身上,扑向“Panbanysia”号。把耳朵凑近集装箱,隐约听到女性微弱的喘息声。
“离教了。因为总是说什么‘对新世界的信仰还不够虔诚’、‘你做的还不够’之类的,受够了。”
我敲了敲集装箱的门,数秒后,“咔嚓”一声锁开了。
“新世界信仰会呢?”
“您是哪位——”
春香苦笑道。
我从临时工的身旁穿过,冲进了摄影棚,正在拍摄中的男女一同看向我。导演渡鹿野正,负责录音的鹤本杏子,还有大学生临时工以及相熟的老手男优、没见过的徐娘半老的女优。
“说什么呢,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哎呀,又是你啊?”
“那就放心了。记得小时候,你说过想成为偶像的吧?我当时还想会不会是AV女优呢。”
鹤本摘下耳机,若无其事地说道。看见渡鹿野正要拿出手机,我立马将沾满鲜血的菜刀掏了出来。裹着“在野党”标识的女优发出了悲鸣。
我在震惊的同时,也稍稍放下心来。春香果然没有变。她是为了妹妹才如此不辞辛劳。
“不报警的话我就不会动手的。我只是想问几个问题。”我将刀子对着所有人,然后再次转向渡鹿野,“杀害枢木胡桃的就是你吧?”
仿佛读到了我的心思一般,春香开口了。
“你没听警察说吗,我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夏希得了重症肌无力。为了做手术我很需要钱。”
“不对,那是巧合叠加的结果,只是看起来有不在场证明罢了。”
接着一片沉默,正当我憋得说不出话来时,
我把渡鹿野怼了回去。
看来有些想多了,我扬起了嘴角。
“昨天下午,你到代代木公园的十字路口去取回‘Panbanysia’号了对吧?我在附近看到了,你在启动引擎之前,调整了座椅的高度。但是在拍摄那天的早上,驾驶‘Panbanysia’号从事务所开到代代木公园的正是你。座椅的高度发生了变化,是因为从拍摄开始到昨天之间,有其他人开‘Panbanysia’号来着。
“嗯,谢谢你。”
于是我就想到了。在胡桃被害的时候,你确实位于距离十字路口800m远的‘Damers Kitchen’里。你为了抽烟离席的时间只有五分钟,仅凭这点时间是不可能折回十字路口的。但如果‘Panbanysia’号移动到了家庭餐厅的停车场的话,你就有可能犯下罪行了。”
“你喜欢魔芋丝的吧?”
鹤本“喔”的嘀咕了一声,哂笑着看向渡鹿野。
她客气了一番。我把关东煮拿给她,看向里面的内容物不禁止住了呼吸。
“驾驶‘Panbanysia’号的是胡桃,她正怀疑你要把她的妹妹带入AV片场。如果你是动真格的话,她就不得不为了守护妹妹挺身而出了。消息来源估计是偷听到了你们的对话吧。
“真是不好意思。”
在我和山根离开集装箱后,胡桃从你的外套里取出卡车的车钥匙,坐上了‘Panbanysia’号的驾驶席。为了不引起事故,她调整了座椅的高度,用手机查了周边最近的家庭餐厅,向‘Damers Kitchen’驶去。”
春香在白色比基尼的外面搭上了外套,坐在椅子上。
“那孩子会开车吗?”鹤本问道。
“这个是午饭。”
“在确认年龄时看了她的驾驶证复印件确认过了。在‘Damers Kitchen’里注意到‘Panbanysia’号的导演,起身离席,向停车场走去。爱车的外形和一般的卡车别无二致。他假装要去抽烟,其实是为了确认那是否真的是自己的爱车。
我有些犹豫之后,买了两人份的关东煮回到了“Panbanysia”号。饥肠辘辘的山根眼神畏惧地看着我。我则无视了他,敲响了休息室的门。
两人在停车场碰面后,产生了口角。胡桃为了守护妹妹会不择手段,而导演你也不会为了其他人的意见就放弃企划。于是你就将胡桃引入集装箱内,用带子勒死了她。然后假装无事发生似的回到了餐厅里。
穿过人行横道,走向对面的便利店“Hokahoka Life”。“秋季关东煮和鲷鱼烧正在热售中!”的标语逐字印刷在贴着的纸上。一打开店门便香气满盈,这么一说春香应该也饿了吧,只吃鱼肉香肠的话是填不饱肚子的。
你和鹤本用餐完毕后离开了餐厅。走出不远后,你撒谎说自己手机忘带了,只身返回了停车场。随后赶忙乘上‘Panbanysia’号,超过鹤本赶回了十字路口,将‘Panbanysia’号停在了原先的位置。然后在住宅区的死角处躲着,等待鹤本抵达十字路口,再假装从她身后追上来的样子。
我从集装箱后方的门离开了“Panbanysia”号,反手把门关上。“咔嚓”一声,发出门锁上的声音。门是自动上锁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外来人员进入。
如果比鹤本晚到十字路口的话,‘Panbanysia’号移动过的事实就会暴露,那样的话好不容易搞到的不在场证明就会化为泡影。因此你没有工夫来调整座椅的高度,到昨天为止座椅的高度有所变化正是这个原因。这便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我去买吃的,你老实点待着。”
鹤本一瞬间露出诧异的表情,皱着眉头。
山根用湿纸巾到处反复地擦拭,把地板缝隙里渗进去的粪便也抠了出来。我可没有好心到放过这个大叔。
“那不是很奇怪吗?渡鹿野为了抽烟离席是在十二点二十分。根据警察的问话,广田君你是在十二点三十分的时候看见胡桃在吃关东煮的吧。如果那时胡桃还活着的话,‘Panbanysia’号应该还停在十字路口的呀。”
附近的小学的十二点的铃声响起。我意识到自己有点饿了,即使眼前有粪便还是会觉得饿。
“不仅如此,根据司法解剖在肠胃里发现的魔芋丝的消化状况来看,如果胡桃是在十二点三十分吃的关东煮,那么她的被害时间就是在十二点四十五分至十二点五十分之间,和我离席的时间差了三十分钟。”
渡鹿野像是嫌热似的脱去了夹克,和鹤本一同离开了“Panbanysia”号。
渡鹿野也反驳道,两人的指摘都戳到了痛处。
“跟我一起,去家庭餐厅吃个饭。”
“在十二点三十分看见胡桃的事是我记错了。胡桃是在十二点九分的时候发了推特并吃下关东煮的,然后在十二点二十五分被害的。(记错的内容)有可能是我做梦了吧。”
鹤本耸了耸肩。
渡鹿野哼了下鼻子,鹤本则怔怔地耸了下肩。
“我呢?”
“太蠢了。这么取巧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到一点钟之前收拾好吧。你这家伙自己拉的自己负责收拾。女优去休息室待机,广田,你盯着这家伙。”
“刚才我和警察取得了联络,调查了‘Damers Kitchen’的监控摄像头。录像拍到了‘Panbanysia’号在十二点二十分前后进入停车场,以及在刚过十三点的时候离开了停车场。嫌疑人就在你们两个人之中,既然鹤本小姐一次都没有离席,那犯人就是你了。”
渡鹿野看向墙上的时钟,已经十一点五十分了。
我在痛斥了渡鹿野之后,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手伸向了门把手。
鹤本从休息室里拿来厕纸和湿纸巾。幸好地毯没有沾上粪便,安稳地搭在木地板上。
“等一下,你要逃了吗?”
“只能打扫干净之后再重新拍摄了。”
渡鹿野质问着我,他的嘴角不自然地抖动着。
渡鹿野怒踩着地板,山根即使被踢飞了,身边也有大大小小的粪便围着他让人难以靠近。终于当山根快拉干净的时候,他前后捂着裆部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没工夫再陪你们了。”
“你这家伙,要怎么赔我啊!”
我打开门后,从集装箱上一跃而下。
山根像个球一样滚着撞到墙壁上,接着肛门里又拉出细条状的屎出来。出于职业的缘故,也不是没有看见粪便的机会,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出还是头一回。一直很冷静的鹤本也紧咬着嘴唇忍住不笑出来。
下午五点五十八分。秩父市相生町,建筑历史超过四十年的住宅区的寂静的一角。
渡鹿野把摄影机扔在一旁,揍着山根的肚子。
心跳声清晰可辨。距离两个世界最后一次重合的时间,只剩下不到一小时了。
“Fuck...Fuck...Fuck...Fuck!”
从邮箱里取出钥匙,确认了住址之后,我按下了门铃。无机质而又令人怀念的电子音响了起来。
不出所料,山根的屁眼里缓缓地拉出屎来。(车内)飘散着某种熟悉的味道。
“咔嚓”一声锁开了,但是门依旧没开。
“啊啊啊……”
转动门把手发现,里面搭上了挂链。一位长发女子正抬头看向我这边。肌肤有些水肿,左眼的眼睑向下耷拉着。
我马上把地毯拉到一边。渡鹿野对于自制的“Panbanysia”号有着异常的爱意,连我们这些职工也仅限拍摄时进入。通常来说,器材车是由AD来驾驶的,但是,这辆“Panbanysia”号的方向盘我一次也没碰过。在这辆爱车里沾上粪便,肯定要拧断山根的脖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