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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丰特诺家族有多少人被葬在墓室中。新奥尔良的传统是将遗体在墓中放置一年零一天,然后重新打开坟墓,把遗体安置在后面,将腐烂的棺材移出,为新的死者腾出空间。因此,梅泰里墓园的很多坟墓都很拥挤。
我冲到坟墓尽头,也用枪指着那边,但乔·博南诺的手下已经倒下了。他仰面躺在地上,左腿在抽搐,胸前有一块血痕。由于体内肾上腺素激增,雷切尔的手开始颤抖。M16冲锋枪从她手中掉了下来。枪带缠绕在她的胳膊上,于是她摇晃着手臂,奋力想要把它甩开。在她身后,我看见送葬者们弯着腰跑在墓室的林荫道上。两个白人女子架着一个年轻的黑人男子的胳膊穿过草地,他的白衬衫在腹部的位置染上了鲜血。
我们到达时,丰特诺家的送葬队伍已经进了墓园。我把车停在远处,进去时经过了大门口的两辆警车,里面的人都戴着墨镜。我们跟着零零散散的人经过了墓园底部象征着信仰、希望、仁慈和回忆的四尊雕像,来到一间希腊复兴式建筑风格的墓室前,看见门口立着一对多立克柱。门楣上刻着“丰特诺”。
我想到南边应该还有乔·博南诺的一组手下,他们也是最早开枪的人。他们的人至少死了三个,一个是雷切尔杀的,另一个是我杀的,还有一个躺在老柏树下。丰特诺的手下在中枪前杀死了那个人。
这个墓园的特别之处并不只是西班牙和法国风格的坟墓。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地方都低于海平面,在现代排水技术出现之前,建在地下的坟墓很容易积水。于是,人们自然会在地表之上建造坟墓。
我扶着雷切尔站起来,迅速把她带到一座肮脏的坟墓旁边,它的门已经破烂不堪。我用M16冲锋枪的枪托底部打了一下,门锁便开了。她溜了进去,我把自己的史密斯威森手枪递给她,告诉她在我回来之前都不要出去。然后,我便拿着M16冲锋枪朝东跑去,经过了大卫·丰特诺的坟墓背面,用其他的坟墓作为掩护。这把枪被设置成了三连发模式,我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子弹。由于弹匣的容量不同,我只能判断出子弹可能还有10枚到20枚。
新奥尔良的墓园有些奇怪。大城市的墓园一般都经过了细致的修缮,只愿意安置小型的坟墓,但新奥尔良的死者却可以安息在华丽而壮观的陵墓中。这让我想起了巴黎的拉雪兹神父公墓,还想到开罗的死人城,那里活人和死人生活在一起。梅泰里墓园的布伦斯威格墓与它们有些类似,它的形状像金字塔,旁边摆放着狮身人面像。
一座墓碑顶部刻着沉睡的孩子。当我靠近它时,有人打中了我的后脑勺,我跌向前方,M16冲锋枪也掉在了地上。有人狠狠地踢向我的肾,剧痛甚至蔓延到了肩膀。他又朝我的胃踢了一脚,让我不得不仰躺在地上。我看见里基站在我旁边,蜥蜴般的发型和矮小的身材与新奥尔良警服很不相称。他的帽子不见了,脸被石头打中,受了伤。他用施泰尔手枪的枪口指着我的胸膛。
丰特诺家族的一些分支在19世纪末就搬到了新奥尔良,又过了很久,莱昂内尔和大卫的家人才搬过来。丰特诺家族在梅泰里墓园有一个很大的墓室。这是城市中最大的墓园,位于梅泰里路与庞恰特雷恩林荫道交界处。墓园占地150英亩,从前是梅泰里的老赛马场。如果你喜欢赌马,这里便是很好的安息之所,虽然事实证明,最终胜算总是属于庄家。
我本想咽一口唾液,却感觉喉咙发紧。我意识到了草地的触感、身体的剧痛,以及对生命和存在的渴望。里基用施泰尔手枪指着我的头。
“我明白。”我缓慢地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摩她的脸。她的皮肤很光滑,还有些湿润。她把头靠向我,使得我的手感受到更多重量。很快,那个奇妙的瞬间便过去了,我们把车停在墓地外面。
“乔·博南诺向你问好。”他说。他的手紧紧地按着扳机,头却忽然向后一仰,肚子向前伸,背拱了起来,先是跪倒在地,然后倒向了一旁,面朝下死在我的左腿上。施泰尔手枪的子弹射在了我的头旁边的草地上。他的衬衫背面有一个红色的洞。
“有趣。”她朝窗外看了一会儿,我渴望伸出手去触碰她,她后面的话使我的渴望更加强烈了。“我还不想问你太多问题,”她温柔地说,“在发生了那些事情之后。”
莱昂内尔·丰特诺站在他身后,摆出神枪手的姿势,此时却缓慢地放下了手枪。他的左手上有血,西装的左臂上有一个弹孔。那两个葬礼期间站在他身边的保镖快步朝着坟墓跑来。他们看了我一眼,又看向丰特诺。我听见警笛声从西边传来。
“至少你不再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