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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拿起波多野祥吾留下的文件夹细看。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
“我是个搞大了女朋友肚子,又连人带孩子一并抛弃了的人渣。”
那么……
我觉得对他来说,这场争论某种意义上就是宣战。说不定也是他把我包装成幕后黑手的导火索。这肯定就是他的清算方式。
不消说,看到这主题,应该没人会误以为嶌衣织就是经理吧。如果中间没加顿号,也就是说,如果写的是“致经理嶌前辈”,那确实容易引起误会,但两个单词间加上顿号,看到的人自然就明白经理和嶌衣织指代的是不同的人。
小组讨论进行到最后,识破真相的我当时或许应该曝光九贺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从某种意义上说,把是否能挽回局面、是否能拿到录用机会的问题放到一边,优先选择公布事实真相的态度或许才是诚实的做法。然而当时的我没能那么做。那时我被残酷的意外击垮,除了惊愕,再也做不出任何反应,这固然是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我的内心某处还是想要相信九贺。
<b> 【致经理、嶌前辈】</b>
我打从心底喜欢他,喜欢参加最终考核的所有人。
我从沙发上坐直身体,紧盯着她那平淡无奇的邮件主题。
在“徒步者”成员和打工前辈的帮助下,我总算重新振作了起来,但那已经是九月底前后的事了。说是振作,其实只是成功地遗忘了小组讨论那天发生的事,并不是克服了心理创伤。我只是变得擅长逃避了而已。
我对她难得回家后还在继续加班一事感到欣慰,一边又觉得这封邮件的主题起得很不合适,开始在心里对她进行隔空说教。邮件主题是对正文的归纳概括。这么写只看得出是要发给经理和我,还得打开邮件才知道里面是什么内容。为什么人事部不在入职培训时好好教教这一点呢——想到这里,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不对劲的感觉。
这个时候,我实际上已经彻底放弃了求职,自然没能拿到任何录用机会。如果足够努力,年内找到工作也不是毫无可能,可我的内心还没强大到能够立马再次穿上求职套装,反正都这样了,延期到2013年毕业对我更有好处。我于是决定一边继续完成大学学业,一边请研究小组的指导老师行个方便,让我“留个级”。
<b>【致经理、嶌前辈】</b>
从今年开始,招聘信息网站推迟到十二月开放,准备时间相对充裕。那要不要做些什么呢?想到这里,我再度回忆起那场尘封在记忆里的小组讨论,我想,我该直面那段回忆了。横竖是要面对的,我想好好做个了断,然后再开启新的求职活动。
我懒得再把手册仔细放回文件夹,随手便扔向茶几。看着宣传手册优雅着陆,我倒头瘫在沙发上。本想就这么闭上眼睡觉,无奈空转的脑子不允许我这么做。越是想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大脑就越清醒,占据心神的尽是些不想考虑的事。我已经到达极限了。要是像音乐悄悄淡出那样,自己也能从这个世界离场的话,说不定会比较轻松吧。当我意识到自己的心理已经完全崩溃时,手机突然振动起来,铃江真希给我发来了邮件。
引发这一切的契机是我不经意间想起的,那天的光景。
“在斯彼拉提供的广阔天地间,你将成长(Grow up)、超越(Transcend),蜕变成为全新自我。”
我突然间回忆起来,最终考核的全体成员聚餐结束后,回家的路上,矢代光明正大地坐到爱心专座上,还把包放在旁边的位子上占座。虽然我那时没有严加制止,但她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值得表扬。倏忽之间,我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或许事实并非如此。那个行为会不会并不是她傲慢的象征,反倒体现了她的温柔体贴呢?
根本不存在这样的公司。
自此,我决定试着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那五个人都是好人。事实可不就是如此吗?也许九贺想借由照片证明什么,但说到底那也仅仅是几张照片而已。小组讨论时长不过两个半小时,但在那之前,我们已在上野那间租赁会议室里共度过好多小时、好多天、好多星期,俨然成了工作伙伴(仔细想想,我在当天的会议上好像也说过同样的话)。我就是知道,大家人都不坏。我也深刻地明白,他们都很出色,是值得喜爱的同伴。
这玩意儿不过是一种广告。
尽管时间已过去许久,我还是决定正面迎击九贺那天的宣战。他自认为曝光了所有人的丑恶过往,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更加深入地调查这些丑恶背后的内情。如果最后调查结果证明这些人全是无可救药的坏蛋,那时我会爽快地向九贺举起白旗,连连感叹自己识人不清也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