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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凤杞无奈的表情,她收了笑容说:“哥哥,也许……是不容易吧,可是,娉娉毕竟已经永远地去了,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日子却还要继续过下去。哥哥还是皇帝,可能……真的没有任性的权力……”
凤杞半日说:“我知道。”
垂着头,抚着自己的膝盖,无声地一口接一口地叹息,又半日才又说:“纳妃,就纳吧,总得生孩子出来,希望她在地下不要怨我。但是,我一定要给她留个皇后之位,任何人都不能撼动。”
凤栖接下来也想说这个,刚刚张口,凤杞烦躁地摇摇手:“先别说这个了行吗?我听着就烦,让我缓一缓。”
努努嘴:“下面一份也是个讨厌的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弄不清了。”
凤栖只能把奏折翻到下一份,却是靺鞨前来示好,表示可以把“北狩”的官家凤霄和陈皇后的骸骨送回中原,一些嫔妃、王姬和大臣家眷也可以送回来。
她仔细看了看,送回来的不如当时被掠走的十分之一。
“既然要做姿态,何不做得漂亮些?”凤栖抱怨道,“只送回这么点!”
凤杞叹道:“倒也不全是他们小气。北掠的人在路上受不得苦,已经死了有半数;在那等苦寒之地一两年,又有一半的人没熬下去;还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小娘子家,被靺鞨王族、大臣、部族首领等分了回去做妾做婢,但凡得宠的或生了孩子的,夫家也不肯放。”
凤栖认真把附在后面的放归名单好好看了两遍,才问:“怎么没有沈素节?”
凤杞面色悲怆,却只指着其中一个名字道:“这个是个孩子,还没满十岁,叫沈润的,是琅玕的小儿子,旁边那个‘沈三娘’,是他的小女儿,四岁。一儿一女放回来了。”
凤栖心已经揪紧了,犹存一丝希望:“那沈琅玕本人呢?他老母亲、妻子和其他孩子们呢?”
凤杞默默地、悲怆地看着她,又是好久好久才说:“琅玕一直在靺鞨,谄媚汗王,推行汉制,离间汗王和勃极烈之间的关系,也不断地把消息传递到我们这里。最后在离间幹不思和温凌的时候露了马脚,被狗急跳墙的幹不思咬了出来。后来,你也晓得的,琅玕被下狱,酷刑拷打,为了逼迫他,甚至把他的妻女三人杀害在他面前。最后,在他身上得不出什么,就……就……”
他自责极了:“都怪我……”
当年若肯放过温凌,可以和靺鞨谈判换回沈素节,但当时的他为了给娉娉报仇,一意孤行,拒绝与温凌和谈。
他终于说不下去了,捂住自己的眼睛。先在喉头哽咽,然后肩膀剧烈颤抖起来,泪水从指缝里落下来。
凤栖心里酸得难受,泪水也扑满了脸颊。
凤杞哭了好久,擦干眼泪,又说:“妹妹别哭,当心肚子里的孩子。”
“琅玕没有屈服,最后和他母亲、他几个成年的儿女一起在黄龙府当众受焚而死,那日,天为之昼晦。琅玕留下的绝命诗传到了我这里。”
他递过来一张皱巴巴、黄灰灰的绢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