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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自己的衣服钻进同事租住小屋窄小的厕所。低矮的厕所程端五一进来就觉得压抑。程端五心里一阵添堵，看着眼前简陋的一切，程端五推人至己，不觉感同身受。
她能怎么办？再不交钱哥哥连命都续不上了，谁能告诉她，她能怎么办？
程端五觉得心酸，却还是沉默地点头。
整整坐了三个小时，在眼泪流尽的三个小时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同事也算通情达理，在看到程端五狼狈不堪的样子后也没诧异，见惯场面的同事一句话也没有多问。只好心提醒她：“有些喝醉的客人，只要不是吃太大的亏也就算了，别硬碰硬，来这儿的人都是咱得罪不起的。”
在苦苦哀求医生后，她终于被准许见程洛鸣一面，这是程洛鸣进ICU13小时后她第一次见他。她穿着无菌服，带着口罩才能进来，在她见到程洛鸣的那一刻，她几乎无法确认眼前的人是她的哥哥。
程端五下班后没敢回家，跟着一起做事的同事到她家里清洗。她这副样子要是被程洛鸣看到，一定会把他气出个好歹。
他的脑袋，喉咙，胸前好几处都被割开，插上了管子。各种药水、一袋袋的血往他毫无生气的身体里输入。
在和陆应钦擦身而过的那一刻，程端五似乎在陆应钦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到了一丝落寞，转瞬即逝，快到程端五甚至怀疑自己出了幻觉，可是片刻后她又自嘲的想，陆应钦会落寞吗？专属于程端五的表情，又怎么可能在陆应钦脸上出现？
程端五觉得触目惊心。她知道程洛鸣一定很痛苦，可他连痛苦都说不出了，她眼眶里瞬间就积满了眼泪。她心痛极了，后悔极了，可她什么都做不了。
程端五沉默地整理完自己，推着清洁车离开。
她离开医院的时候，像个机器一样什么都不会说，只反复地嘱咐医院的医生护士一定要尽力抢救。
他盯着程端五，在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早已看不见任何他想看到的眷恋。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沉重的喘息后，只剩一声叹息：“你走。”
她自欺欺人地说：“我有钱，钱不是问题，一定要救我哥！”
他似乎是清晰地听到了程端五的回答，却又朦朦胧胧仿似在梦中。
可她心里却是死灰一片，此去，她将下地狱，并且万劫不复。
陆应钦死死握着拳头，试图让疼痛缓解大脑的麻痹。可是那一刻，他还是感觉恍惚到麻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