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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丝淅淅沥沥的，让春枝萌发的四月微微有些冷。程端五只穿了一件素色毛衫，风从领口往里灌，她从脖颈到胸前都起了鸡皮疙瘩。
口袋里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明月的，一张是程端五的，程端五看着这两张照片，十足微妙。她们俩长得确实相似，可是眼神却又完全不像。
和程端五一起来扫墓的陆应钦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百感交集。人真的是奇怪的动物。程家人活着的时候，他恨不得他们都死光才好。
明月绝笔
可是他们真的都死了，看着程端五变成现在这样，他又希望他们要是能都活过来就好了。
俞东，你的爱，我不稀罕了。来生我希望不会再遇见你。
原来不管是怎样的恨意，都会随着生命结束而变得无足轻重。如果他早些明白这些道理。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我走了，我再也想因为你不爱我惶恐度日。
陆应钦轻轻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程端五。秀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她眼睛直直地盯着墓碑上的照片，什么都不说，也没有哭。
俞东，我爱你，可是我也恨你。
陆应钦多次咨询医生程端五能不能恢复记忆，医生不能给他明确的答复。
可是俞东，你说你爱我这句话，到底是多大的谎？让我赔了我的一生，赔了我的一颗心。
看着程端五面对墓碑上的照片连眼泪都不流的样子，他有些纠结。他不想她回到过去以泪洗面的样子，可是看着她连自己最亲的亲人都不记得，他又觉得这样对待她真的太过残忍。
你说，你此生都不会对我说谎话。
程端五白皙的手触着湿润的大理石墓碑，半晌回过头来，像是对他说，又像是自言自语：“真奇怪，我一滴眼泪都流不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