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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身赶回汴京操办丧事,还要安顿两个年幼无知的弟妹。三年前,沈大弟年方七岁,小妹年方四岁,都还是懵懂孩童就骤然失去父母护持,她本想带着弟妹回金陵,结果荣家却不肯接纳这俩孩子,婆母对她横眉竖眼,荣大郎也只闷头不说话。
后来,原身给自己找了诸多理由,大约是她身不由己、弟弟又已在汴京开蒙就学不好挪动,最后便将弟弟妹妹寄养在伯父家了,又找中人将家里的汤饼铺子租了出去,每月得的租金,全给了伯父权作两个孩子的赡养费。
但好景不长,前两个月沈家那伯母便来信抱怨说,那租了沈记铺子的商贾用火不慎,一天夜里走了水,火势虽不大,但铺子尽被烧毁了,他怕沈家追究,连夜卷财逃了。如今那铺子一片狼藉没人愿意再租,一再叫原身寄钱回家。
原身又起了把弟妹接到金陵的念头,这也是荣大娘铁了心要赶走儿媳的缘故:原身嫁妆快消磨干净了,眼见又要来两个拖油瓶,趁着儿子有了秀才功名,她还不如再娶一房嫁妆丰厚的新妇!
那荣大郎据说已被明州学府的郑学谕看重,那郑学谕膝下也有一女,正是适婚之龄,荣大郎如今卯着劲巴结郑家,都近大半年没有回过家了,只怕且等着把原身熬死了好娶新妇呢。
沈渺跟着讼师一面处理嫁妆之事,一面琢磨了许久,很快便想好了从荣家脱身后怎么办:她联想到原身的身世来历,觉着离开金陵去汴京谋生倒不乏一条出路,而且原身家是开馆子的,倒合了她前世的专业了。
这不巧了吗,她前世祖孙三代都是厨子!
更何况,原身那两个同胞的幼弟幼妹还在汴京寄人篱下,沈渺可不像原身这么傻白甜,看那封信就知道那伯母也不是个好相与的,汴京寸土寸金,店租想必也不少,得了三年的租子还如此紧逼催要,两个孩子如今也不知怎么样了。
既然占了人家的身子,好歹也要照拂她仅在世的亲人,不好抛诸脑后。
在她兀自沉思之时,车夫总算请来了脚夫,又殷勤替她杀了杀价,她总算能登舟北上了。
第2章 肉末茄子
沈渺在津渡口的衙役值房处验明了“公验”,又同船老大会了账,脚夫替她将两大木箱行李抬到她定下的船舱里,她给了两个铜板的赏钱,这才坐在船舱里松了口气。
古代出个远门可真不容易,她那“公验”,可以理解为身份证,是花了整整一贯钱托讼师去衙门给她加塞走后门办的,没这东西平头老百姓可出不了门,不论是江河渡口、府县城门都要出示查看,若是拿不出来,可是要蹲大牢的!
不提采买路上吃的粮米蔬菜、租的驴车、雇佣车夫、脚夫这些琐碎花销,就单论这船票都够让沈渺咂舌——她找的是官府运粮的漕船,漕船卸了粮回程就能载人,虽贵些,但安全,不三不四的泼皮无赖要少得多。
沈渺孤身出门,安全最重要。
而这漕船从金陵到汴京就要两百文,这水路也要走大半个月呢,自然还是住单间卧铺比较好,于是又加百文,行李的安置费另收四十文。
在船上也得吃饭洗漱吧,古人大多自己带干粮,沈渺也入乡随俗,无视荣大娘的辱骂,今儿天不亮便去菜市提前买了能吃十日的馕饼、五日的麦米、一日的菜肉,还带了小粗陶瓮装好的油盐酱醋,但想喝口热水、热干饼子、煮一碗粥也得借船老大的炉子,于是又添水费、柴费……怨不得古人都说穷家富路呢!
索性物有所值,花了百文的船舱还算宽敞明亮,每日还有免费一壶热水、一小篮子黑炭供应,她在有些发霉的硬木板床上掸了掸灰,铺上自己的褥子,便从樟木箱里翻出根饱满的圆茄子,还有一纸包用油盐腌上的猪五花,又打了半碗米,先用温水泡上。
今儿也算替原身和自己庆贺新生,沈渺打算去船上的伙房借个炉子来,给自己做一碗肉末茄子盖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