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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意年轻人用官话回应,语气温和地说:“家里总归是要多认识一些人,今朝碰到是好机缘。”
话语间,粤语中夹杂着几句英语或上海话,梁惊水并非每句都能听懂。商宗站在旁边,低声为她翻译。
这种稳固型家族的长辈,他们的温和并非包容,示好亦设限,让对方在不确定中摸索位置。
舅舅是这样,老爷子也是如此。
梁惊水在自家舅舅面前,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唯一的靠山梁徽去世后,洗车行的日子简单得像一条直线:
梁有根心情好,回家会带藕粉色的便利贴给梁惊水,记黑板上布置的作业。
梁有根心情差,寄食他门,账本稍有出入就揪着梁惊水的耳朵问话,她不能说梁祖偷钱,否则会被舅妈揪耳朵。
更多的是麻木。
因为她对他们没有期待。
某个瞬间,梁惊水游离了一下。
天啊,她这是在期待吗?在期待和商宗的未来?
商宗没有丝毫顾忌,揽着梁惊水的腰,在长辈面前,听着她滴水不漏的应对,面色如常,仿佛她理所应当如此优秀。
反正这世上能让她犯难的,除了他,也不会再有别人。
梁惊水的注意力集中在老爷子的问题上,尚不知身旁这位矜贵的企业家,像小松鼠藏果实一样收集她每个出色的瞬间。
等到时机成熟,向家族成员们炫耀他攒下的小果垛。
他们限于床笫关系那会,老爷子得了一听“水水”耳朵就回南天的病症,隔壁病房的阿尔兹海默症都能记住这姑娘。
董穗早年也是个时髦的追星族,曾受邀线下观看梁惊水的秀场,那时候震惊于她台上台下的反差,实力不逊梁徽,买了几本时尚周刊回家研究,研究着研究着,就听闻她从星启辞职的消息,第一反应是惋惜。
事实证明,有些成见会被时间磨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