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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马车时,她一副少年模样,令李公公小小意外了一番,连声称赞:“不错。”
宋吟学着男子抱拳:“您不必再送了,宁公子尚还在庙里等着呢。”
自是十六殿下的安危更加重要,李公公也不推辞,道一声“后会有期”,沿原路折返。
她先去东市逛了逛,拐进一间门可罗雀的胭脂铺,称是要给自家长姐买生辰礼,哄得店家推介了青黛与粉盒。再踱步至溪边,临水描粗了眉,将两颊涂得凹陷,乍看上去像是缠着病气的小小少年。
准备妥当,宋吟一路询问,找到书肆买了新的地理图。她预计歇上一日,待养足了精神,买匹小马去更偏远些的城镇。
如此躲个十天半个月,卫辞那边,兴许万事都尘埃落定了?
卫辞收到飞鸽传书时,已是一日之后。
苍杏花重金雇了三拨松县渔民,来回翻找,却始终无果。等到卫辞调头赶来,将玉饰呈上,详细说了那日发生的事。
一旁,香茗哭肿了眼,怀中揣着宋吟遗落的绣鞋,道:“奴婢不曾听见异常响动,与仇杀无关。”
卫辞眸色沉沉,俊俏的脸也染上苍白,分明是悲痛到了极点。他咬紧牙关,逼下喉头泛起的腥甜,目光落向并不湍急的水流,嘶哑开口:“可搜寻过上游?”
渔民长弯身一揖,操着生涩官腔,回禀道:“虽说氓溪水势缓慢,但宋夫人不会凫水,又是一介女流,绝无可能去到上游。”
“往上搜。”
卫辞嗓音冷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他定睛打量过绣鞋,蹲下身,捻起一搓黄沙。无风,无雨,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落水?四下也无打斗痕迹,难不成是她自己……
不,不可能。
王才富送来卖身契的那日,将宋吟的过往与脾性一五一十地上禀,与苍术后来查到的并无出入。她分明不会凫水,除非突然生出翅膀,否则无法悄无声息地离开。
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卫辞决计不信宋吟已不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