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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关注公益、成为志愿者的时候,首先要明白人性是极其复杂的,没有纯粹的“好”也没有纯粹的“坏”。每个人心中都并存着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取决于周围的环境、制度和人,激活了你的哪一面。
第二,始终令我痛苦的一件事是:很多人认为只要出发点很合理,结果很满意,过程就可以很残暴。今年永光(编者注:徐永光,南都公益基金会理事长)发明了一个词,“暴力慈善”。要知道很多悲剧的出发点都曾经是好的。谁可以全面推翻毛泽东发动“文化大革命”的动机?谁也推翻不了,因为他的动机中也许有一部分是合理的,但你无法否认过程是糟糕的。
非常遗憾的是,我也不能把在座的年轻人全部看成新人类,因为在这一点上讲,你们依然是老人类,都不可避免地带有“非黑即白”“非对即错”的逻辑观。
我们必须告别这样一种逻辑:只要结果好,过程差一点儿无所谓。任何源自糟糕过程的“好结果”,也不该被认为是好结果。比如在座各位,你们不能说,因为你胜任了一份用虚假简历换来的工作,这个谎言便是合理的。总有一天你会因此而吃亏。有人说,我会适时收手—不,通过扭曲的行为获取利益,犹如毒瘾,很难收手。更重要的是,破坏了整个社会的公平体系。
这样一种“非黑即白”的传统延续下来,并不仅仅因为这方面的文化基础是如此浅薄,更主要是在于我们长期生活在一个“革命”的背景下。“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是你死我活的问题,是矛盾对立的关系,不是朋友就是敌人,几乎没有中间地带。这种“革命基因”慢慢渗透到我们看待人性和世界的DNA里,形成了一种简单的二元对立法则。
第三,做好事一定要让别人知道吗?很多人做好事是为了换取感激和褒奖,这是当前这个阶段的特性。但终究有一天,当帮助别人出自你内心深处真正的需求,你就不再在意是否有人知道这件事。
“文化大革命”时期的电影,主人公一定是“高大全”的英雄人物,反面角色则是胡汉三、南霸天、黄世仁那样,从长相上就能看得出来。
1995年我去美国,在一所养老院从下午待到晚上。美国、日本和欧洲的老人大多是在福利院安度晚年。从这点上看,他们或许不如中国老人幸福,享受不到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但是从另外一点看,他们又是幸福的。
中国人从小就习惯给人贴上“好人”和“坏人”的标签,我们这一代可能感触更深。小时候看电影不多,一看电影便要问爸爸妈妈,这是好人还是坏人?后来发现我们这代人最幸福,因为好人坏人一看就知道。
养老院的一楼是各种活动场所,每天都有很多年轻的志愿者过来,陪老人下棋、跳舞、玩、吃饭、聊天。志愿者需要登记预约,每天的接纳人数和工作时间都是固定的,所以不会出现老人一天被洗八次脚的情况—其实献爱心没有错,是我们的制度不够完善,让那么多志愿者背负“作秀”之嫌。
首先,我们说一个仿佛无关其实最有关的问题:好人才会做慈善吗?
当时我还不到三十岁,在养老院度过的半天,让我觉得变老不是件太可怕的事情。因为总有一些人为了自己的信仰,愿意帮助别人。
中国人DNA里的“二元对立逻辑”
一切美好有序的东西,都曾在最混乱的时期生长。对爱的渴求,对信仰的渴求,对蓝色天空和新鲜空气的渴求,终究有一天会让我们觉醒:为自己花钱不那么幸福,为别人花钱才幸福;别人帮我不一定幸福,我帮别人才是幸福;感谢帮助你的人,更要感谢接受你帮助的人—正是他,让你知道,这个世界需要你的存在。
第三个层面,是慈善和公益在中国的发展,实质究竟是什么?
2011年京师公益讲堂
第二个层面是道德。举国关注的“小悦悦事件”,仅仅是道德问题吗?把这个问号留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