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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大人,请听小民细说。在下第二日确实又去了一趟越郢坊,身边跟着两个家丁,但并非如杨绿颖诬陷那般殴打了她的爹娘,恰恰相反,在下是去拜见她的双亲,那两个家丁则是帮忙搬彩礼的。”
孙益平作出被辜负的伤神样,道:“在下怜惜她是家中独女,对她双亲以礼相待,哪里想到有朝一日会被她反咬一口。”
“当时周遭的人家都瞧见了在下的真实所为,”孙益平道,“大人只管让他们上堂作证,小民清白之身立刻明了。”
此言一出,堂外一片哗然,绿颖与孙益平各执一词且相差甚远,众人不由得感叹起此案的扑朔迷离。
作为知情者的林蕴霏却也感到事情有些脱离她的掌控了。
刘虞曾提醒过她,越郢坊的那些干系人极有可能会屈从于孙家的威势,隐瞒事实。对此,在看到孙益平丝毫不畏惧干系人指证的那刻,林蕴霏就知晓了他已然将他们成功收买。
但孙益平为何敢主动提起彩礼一事?
是了,他命人抓走了绿颖的爹娘,且控制了越郢坊内其余的干系人,状纸上写的绿颖双亲受殴打之事、未收到彩礼一事,全成了无从对峙考证的空话。
之后但凭孙益平一张嘴,是非黑白全部改写,绿颖拿不出新的证据,便得认栽。
适才在承天府外林蕴霏被绿颖爹娘消失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接着又一腔热血上脑,不管三七二十一进了承天府上了公堂。
此刻脑子冷静下来后,林蕴霏迟来地意识到局势远比她预想的还要不妙。
这边林蕴霏搜肠刮肚地思量着该如何拖延听讼,为侍卫们寻找绿颖爹娘争取时间,那边越郢坊的一众干系人已被传唤到堂上,他们齐齐低首跪成一排,看起来尤为战战兢兢。
“诸位不必紧张,本官叫你们过来就是问几个问题,你们据实以答便可,”吴延庆说着宽慰的话,端肃的神情却叫人不敢松懈,“冬月初八那日孙益平去越郢坊寻杨绿颖,当时究竟都发生了何事?”
“禀告大人,那日……”其中一位穿着藕色直领襦裙的中年女子紧绞着手指,嗫嚅道,“那日孙公子来给杨绿颖家送彩礼,杨绿颖的爹娘欢欢喜喜地收下了,民妇只知晓这么多。”
绿颖不可置信地看向女子,哀求道:“张媛婶,您在说什么胡话,事情明明不是这样的!从前您浣衣时不小心坠湖,可是我爹娘费了好大劲将您救起来的,如今我只想要您帮着说一句真话,竟也不行吗?”
视线中的人身子一僵,却是不肯抬眼看她。
绿颖收回了目光,唇角牵扯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瞧着比哭还难看。
“府尹大人,一人之言确实不可轻信,”孙益平及时接上话,端的是一副坦荡求证清白的模样,“小民恳求大人再多问几位干系人,以免这位绿颖姑娘心有不服。”
“魏承是哪位?”吴延庆如他所愿,开口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