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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没有机会,他比所有男人都更有机会,当他们还在辛苦接近小夭时,他已经在小夭心里,只要他肯伸手,任何人都不可能有机会,可他为了借助那些男人,一次又一次把小夭推给了别的男人。
轩辕城步步危机时,他得到璟的帮助,来到了中原;神农山重重杀机时,他得到丰隆和璟的联手支持,让整个中原都站在了他身后。等到他不需要借助他们时,小夭却把心给了璟,把身许了丰隆。
轩辕城时,明知道璟深夜仍在小夭屋中,他却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凝视着大荒的地图,枯坐到天明;紫金顶时,明知道小夭去草凹岭私会璟,通宵未归,他依旧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憋着一口气处理案牍文书,通宵不睡;最危急时,明知道小夭答应嫁给丰隆是为了他,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彼时的他,自保都困难,口口声声说着喜欢他的女人,连他的面都避而不见,可小夭为了他,答应了嫁给别的男人。
玱玹把小夭的手越抓越紧,赤鸟不安地鸣叫,挣扎着想逃生……轩辕王突然出现,叫道:“玱玹!”
玱玹和小夭都看向轩辕王,轩辕王异常温和地说:“玱玹,让赤鸟离开。”
玱玹缓缓松开手,赤鸟振翅高飞,向着高辛的方向飞去。
小夭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说道:“这事是比较突然,丰隆做事真是太冒失了。”
玱玹转身就走,声音阴沉:“他冒失?他比谁都算得精明!”
小夭看玱玹消失在云霄间,困惑地问轩辕王:“玱玹和丰隆有矛盾吗?”
轩辕王淡笑:“君王和臣子之间永远相互借助、相互忌惮。”
小夭欲言又止,轩辕王道:“没什么可担心的。丰隆是聪明人,他会为自己谋求最大利益,但不会越过为人臣子的底线。这世间,但凡能者肯定都有些脾性,玱玹既然用他,就要容他。为君者,必须有这个气量。”
小夭叹道:“等成婚后,我还是去赤水吧!这里的确是太闹腾了。”
轩辕王微笑着,轻叹口气。丰隆的确是最适合小夭的男人,他虽然给不了小夭深情,但能给小夭平静安稳的生活。
轩辕王本来已经离开,却又转身回来,看到小夭歪靠在窗前,望着夜色尽处,怔怔发呆。
轩辕王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夭如梦初醒:“外爷,你还没去睡?”
轩辕王说:“我曾让玱玹设法招降九命相柳。”
小夭不自禁地站直了身子,盯着轩辕王。
轩辕王说:“这些年,用尽了计策和办法,相柳都拒绝了。”
小夭看向黑夜的尽头,表情无喜也无忧。
“玱玹把神农山最北边的两忘峰列为禁地,守峰人都是玱玹的心腹,你应该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虽然相柳救了你一命,但你不欠他一丝一毫。”
小夭笑了笑:“我知道。”
轩辕王说:“你早些歇息。”
玱玹去了轩辕旧都轩辕城,处理一些西边的事情,一连十几天都没有来小月顶。
从不来小月顶的馨悦却来了小月顶。
上一次,馨悦和小夭见面,还是小夭刚到小月顶不久。那一次,馨悦离开时,没有礼数周到地邀请小夭去紫金顶看她。
馨悦已是王后,她十分享受王后之位带给她的万丈荣光,她喜欢每个人在她面前低头,连曾经当众给她软钉子碰的意映都再次向她低下了头。可是,小夭是个例外。
小夭对她客气礼貌,却没有在她面前低头。馨悦不知道该拿小夭怎么办,以利益诱之,小夭简直无欲无求;以权势压之,她的权势是玱玹给的。紫金宫里有太多女人盼着玱玹厌弃她,馨悦很清楚她不能挑战玱玹的这个底线,哥哥已经一再警告过她,千万不要仗着身后有神农族就轻慢玱玹。所以,馨悦只能暂时选择回避,不让小夭出现在紫金顶。
每次馨悦想起小夭,感觉会很复杂。从小到大,她没有碰到过像小夭一般的女子,小夭不轻慢低贱者,也不迎合尊贵者,她无所求也无所图。
馨悦喜欢小夭,因为小夭和她们不一样,身上有一份坦荡磊落。馨悦也讨厌小夭,因为小夭和她们不一样,她们所看重的东西到了小夭那里就轻如微尘。
馨悦心里还有一重隐秘的畏惧。她和玱玹大婚时,玱玹一直面带微笑,可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玱玹其实心情很糟糕,她甚至觉得玱玹的黑衣其实是他在向全天下表达他的不悦。
新婚第一夜,玱玹没有要她,她忍着羞涩,装作无意翻身,暗示性地靠近玱玹,玱玹却无意地翻身,又远离了她,用背对着她。馨悦不明白为什么,惶恐了一夜,一遍遍告诉自己,玱玹太累了。天亮后,她强打起精神,装出满面喜色,去接受众人恭贺。
第二夜,玱玹依旧没有要她,馨悦胡思乱想了一夜。天亮后,妆粉已掩盖不住她眼眶下的青影,幸亏白日的玱玹像往常一样待她温柔,众人都想到了别处,离戎昶开玩笑地让玱玹节制,别累着了王后。
第三夜,馨悦被恐惧压得再顾不上羞涩,当玱玹又背对着她睡了时,她褪去亵衣,从背后抱住玱玹。她不如金萱清丽、不如潇潇妩媚、不如淑惠娴静、不如方雷妃明艳……可她一直非常自信,因为她能给予玱玹的,是她们都无法给予的,但此刻,她害怕了。
玱玹没有回身,冷漠如石块,馨悦含着眼泪,主动去亲吻玱玹。
终于,玱玹回过身,把她压在了身下。黑暗中,她看不清他,只能通过身体去感受,这一刻的玱玹和刚才判若两人,他的动作有着渴望的激情,爱怜的温柔,馨悦觉得自己被他宠溺珍惜,当玱玹进入她身体的刹那,馨悦的眼泪簌簌而落。朦朦胧胧中,她听到玱玹好似喃喃叫了一声“小夭”,她如受惊的猫一般竖起耳朵,可玱玹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她很快就被情欲席卷得忘记了一切。清晨起身时,已分不清昨夜听到的声音是真是幻。
那三夜的事成了馨悦的秘密。
渐渐地,馨悦忘记了那三夜的事,也许是因为她想忘记,也许是因为玱玹对她虽不热情,可也绝不冷淡,准确地说比对其他妃嫔略好,馨悦很满意。
但是,就在她要忘记一切时,小夭回来了,馨悦甚至完全不知道小夭是怎么回来的,当她知道时,小夭已经在小月顶了。
那一夜玱玹似真似幻的呢喃声,让馨悦生了隐秘的恐惧。这种隐秘的恐惧,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能自己悄悄观察。两年多来,玱玹风雨无阻地去小月顶,当然,在小夭没来之前,他也是日日都去小月顶给轩辕王请安,在其他人看来,没有任何异样。但馨悦觉得就是不一样,是根本无法用言语说清楚的不一样,是玱玹去时唇畔的一缕笑意,是他回来时眼神的一丝温柔,甚至是他偶尔眺望小月顶时一瞬的怔忡。
馨悦越观察越害怕,可她的害怕连她自己都觉得毫无根据,以玱玹的性格,如果是真的,他为什么不要了小夭?他已是一国之君,根本不必如此克制压抑自己。馨悦只能告诉自己,她想多了,一切都是那晚听错的呢喃声惹出来的。
可馨悦终究是不放心,馨悦去见丰隆,询问哥哥打算什么时候娶小夭,幸好哥哥的回答让她很满意,哥哥说他正在考虑这事。丰隆叹了口气,说道:“要娶就得现在娶,否则等开战了,还不知道小夭愿不愿意嫁给我。”
馨悦警觉地问:“什么意思?”
丰隆说:“你必须保密。”
馨悦点头:“哥哥该知道我向来能藏事。”
丰隆说:“看最近玱玹的举动,我觉得玱玹在考虑对高辛用兵。”
馨悦惊骇地瞪大眼睛,丰隆笑了笑道:“所以我一再告诉你不要轻慢玱玹。玱玹、他——是个很可怕的男人!”
震惊过后,馨悦十分喜悦,她有一种在俯瞰小夭命运的感觉。
当丰隆告诉馨悦,小夭同意近期举行婚礼,馨悦立即问:“陛下怎么说?”
丰隆道:“两位陛下都同意。”
馨悦终于放心了,她觉得真的是自己多心了,那一夜,那声呢喃只是玱玹无意识的喘息,她听错了!
馨悦再次去小月顶看望小夭,以一种窥视到小夭命运、高高在上的心态,洋溢着喜悦,夹杂着淡淡的悲悯。
小夭并不知道馨悦前后两次的心态变化,她只是觉得,大概因为她和丰隆就要成婚了,馨悦突然对她和善了许多。
小夭对馨悦依旧如往常一样,有礼却不谦卑。
馨悦和小夭东拉西扯,迟迟不愿离去。
直到轩辕王拄着锄头,站在竹屋前。
轩辕王戴着斗笠,挽着裤腿,腿上都是泥。他微笑地看着馨悦,没有一丝严厉,馨悦却觉得自己的一切心思都暴露在轩辕王的目光下,犹如芒刺在背,馨悦再坐不住,向轩辕王叩拜告退。
高辛王给小夭回信,他已和丰隆的爷爷商量好婚期,在两个月后。
自从小夭订婚后,高辛王就命人准备嫁妆,一切都已准备好,小夭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穿上嫁衣出嫁。但高辛王要求,在昭告天下婚期前,小夭必须回五神山,在五神山待嫁。
小夭明白父王的意思,并不是因为出嫁的礼仪,父王对那些不看重。此时的父王不再是运筹帷幄的帝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为女儿紧张担忧,他想最后再确定一次女儿的心意,确定丰隆是女儿想托付一生的男人。
小夭给高辛王回信,她还要处理一点私事,等事情处理完,她就回高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