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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水葬?”江然问。
班善因解释:“这里不是我们祖地,土葬异乡是客死,火葬又接受不了,所以只能水葬。身体顺入溪流下游,一部分反哺于鱼,一部分化风化雨,一部分随川流转圜,终有一日,会再次落入家乡土地。”
附近只有一条溪,杀人的恶,水葬的善,都顺水而流,江然感到割裂般的矛盾。
“是那位六叔去世了吗?”
“嗯,还有六婶,也是同一天。”
“怎么突然就死了?”江然亲眼目睹六叔的死,他好奇茆汇对外会怎么称。
班善因说:“不突然了,毕竟50多了,平时头脑也不清醒,犯糊涂疯言疯语的。”
50多岁并不老迈,江然问:“难道茆村的老人都这个年岁死去吗?”
“是的,我印象中这十来年村中老人寿命多在五六十岁。”
江然好似抓到了什么,沉思着,站起身在室内踱步。
茆村老人在五十岁后会糊涂,疯言疯语,多发病例绝不是巧合。那这里面的共性是什么呢?
江然神色沉浸,班善因没打扰他,而是去拉茆七进卧室换衣服。
换衣服时班善因检查茆七身体,发现她月经走了。果不其然,女孩子初潮没形成规律,这样最好,免得被其他人察觉。
出卧室,班善因见江然已经坐下,心神专注的样子。她放轻脚步,将茆七带出去屋外。
早饭简单,吃完后,班善因和茆七出门去送水葬。
江然现在也走不了,独自留守。他没见过白天的茆村,便从门缝里观外。
土坯房,青瓦,小院,香樟树,青翠苍山,极目之处皆如此安谧。但这安谧底下,涌动着人性的复杂可怖,和时代倾轧下人命轻飘如浮尘的悲哀。
班善因曾说,当年茆村被迫搬迁,许多人隐病而死,到现今,人不长寿且疯癫。江然其实已经猜出根由,茆村因饮用水被投毒而被迫搬迁,原以为是权宜之计,他们始终相信能回到家乡。经年过去,或许一腔思念已淡,但是这些痛苦却一直在继承延续。
出行的人会疯,年岁到时会疯,茆汇等人对生命的漠视,将道德人性底线啃食殆尽,这些都不是正常人所为。受困二十年之久,怎么会不向往外界自由呢?是水源的毒潜在身体,侵入神经,他们的精神已经麻痹了。出行的未知恐惧和年老是诱因,一旦失控,便会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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