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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也是。迟佳一屁股坐回床边。
他的圈子里，没有人真的瞧得起她。
赵伯言看着她，开玩笑似的：“你妈那么喜欢我，你真不考虑下我？”
她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她只是没有安全感。
“我妈那哪是喜欢你？她是喜欢你家的钱。”
迟佳没回答。
赵伯言兀自点了点头，也坐了下来，挨着她：“也对，你不喜欢我，你妈再喜欢我家的钱也没用。”
“……”
语气听不出是不是玩笑。
“每次聚会，你都要拉着我先走，我真的不知道你在介意些什么？担心我跟肖雯？我跟她又没什么。”
迟佳紧了紧后槽牙。
她不认：“谁说我不想去了？”
“废话这么多……看来酒还没喝到位，”她拽他起来，“喝酒去！”
“你不是不想去么？”
可喝多了，废话反而更多了。
她却反问他：“怎么不去了？”
兜来兜去，还是兜不出这句：“你不是说你要找个不喜欢也不讨厌的么？我很符合啊……”
本意是不想让她为难。
“你他妈有病吧，娶个不爱你的回家干嘛？供着啊？”
在几次有肖雯在场的朋友聚会上，迟佳都表现得很不大气，总是催他和她一起先走，这种情况发生了两三次，再之后，还有这样的朋友聚会，陈默索性不去了。
“别岔开话题，你就说吧，我符不符合？”
可陈默并不这么想，合伙而已，肖雯有男友，陈默有她，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符合！”
比如肖雯，想开一家牙科诊所，非得拉上陈默。
不符合？赵伯言急了，腾地站起，又一头栽回去，嘴里还在念叨：“哪不符合？”
而地球另一端的迟佳，却时时苦于，总有女的惦记她家那位陈默。
“……”
这下倒好，全院上下都以为他那方面不行，哪个女的还惦记他？
“说啊！”
他虽然大学时，被以商陆为首的几个哥们衬得像个没长开的高中生，但好歹工作以后，开始健身，也肯砸钱在穿衣上，为人也风趣——关键还有一个，家境没得挑，自然在女人圈里很吃得开。
原本坐在沙发上的迟佳，竟被他踹倒了，当即抄起一酒瓶：“你竟敢拿脚踹我？”
他的女友，从当年的小网红，到后来同院的护士，再到前阵子刚和他分手的、和他一个科室的同事，直到他在医院的哥们，悄悄给他推送了一位男科专家，赵伯言才知道，“三人成虎”的可怕之处。
“……”
是啊，何必呢？
酒壮怂人胆，他竟又踹了她一脚。
但这个问题，赵伯言又何尝没有问过自己？
气得迟佳扔了瓶子，直接扑过去掐他。
始终没有回答向南星之前那个问题。
赵伯言这么多年健身不是白健的，不然也枉费了前女友们一度怀疑他是因为健身才导致某些欲望低下，稍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看来只能快递给她了……”赵伯言说着，调头走了。
迟佳扑了个空，趴在地毯上，不动了。
“……”
吓得赵伯言赶紧回去，将她翻个个儿——
却是突然懊恼地一拍脑门：“哎呀！忘了给她买点龙虾尾带上了。”
她鼻子撞青了。
赵伯言愣了一下。
“完了……你酒醒以后，肯定讨厌死我了。”
一旁的向南星，平时没心没肺的，在有些事情上，倒是看得很清楚：“老赵，你这是何必呢？”
一想到他明天就要不符合她“既不喜欢也不讨厌”的择偶标准，之前还在装醉的赵伯言，装不下去了。
迟佳进了安检，身影再也窥伺不见。他还站在安检外没动。
把她扶回沙发之后，赵伯言这就要溜。这样的话，等她酒醒，她估计也不记得她的鼻子是怎么撞青的了。
只最后嘱咐了一句：“等下了飞机，记得给我们发个消息，报下平安。”
却突然被她一把拽住：“几个意思？伤了我就想溜？”
赵伯言哈哈一笑，不甚在意。
“……”
她白他一眼，只抱了下他旁边站着的向南星。
赵伯言仔仔细细瞧她。
离别前，他作势展开双臂要抱她。
好吧，看来她刚才也是装醉。
他和向南星一起去机场送迟佳。
俩各怀鬼胎装醉的人，凑一块去了。
迟佳也没有说到做到，酒醒了，过完了春节，没有拍拍屁股离开陈默，而是拍拍屁股离开了北京，回了密歇根。
赵伯言无需再溜：“万一你因为这事讨厌我，我不就更不符合你的择偶标准了？”
夜里的风，将赵伯言的玩笑话，刮得只剩凄苦。
“……”
“那你可得说到做到。”
“……”
那一刻的迟佳，在那儿又哭又笑。
“早就不符合了。”
她的话却没停：“那样的话，他再这么不把我当一回事儿，我就指着他鼻子骂：老子不奉陪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她的声音很低。
“……”赵伯言的搀扶她的动作停住。
他却顿时炸了：“我之前处处让着你，你还讨厌我？”
可她说的是：“为什么我就不能少喜欢他一点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