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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十一点五十八,她还是一个人。她一个人把蜡烛一根根点着,再自己吹灭。
张宜和从盛身边站着个小女孩,长相集合了他们俩的特点,和从悦倒是不怎么像。
那天她走路回的家,除了睡下的爷爷奶奶,客厅里一片温馨。
从盛对她的称呼不满,张宜却好似完全不在意,笑吟吟一副女主人样,“从悦来了就赶紧坐下吧,人终于到齐了,可以开饭了。”
她爸带着张宜和弟弟妹妹从外面刚回来,从娇拿了区钢琴比赛的优秀奖,从盛喜不自禁,很以为荣,一家四口订了餐厅吃饭。他还给从娇买了个一米八的熊娃娃,买了一件粉红色的公主裙,那张奖状被框起贴在客厅墙上。
从悦没接话,最后看向从盛身边的张宜,“阿姨。”
看见她回家,从盛只是点头,还教训她说虽然高考结束,但也不能在外玩到这么晚,完全没有女孩该有的样子。
两位老者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从老爷子微微颔首,从老太逗着小孙子,过了好几秒才听到她的声音似的,睨她一眼,“怎么现在才来,一家人就等你一个。”
他忘了她的生日,她妈也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甚至连短信祝福也没有。
“堵车。”从悦迈步而入,喊了声,“爸。”目光随后看向上首的两位老人,“爷爷,奶奶。”
十二点过半,她穿着睡裙坐在窗台上,给担心她的卓书颜和周嘉起回了短信,然后将手机再度关机。
“来了?怎么这么慢。”从盛嗓音粗沉。
她的父母各自拥有家庭,然而这两个家庭都不属于她。
热闹声音暂停,推门前一刻还是满屋子欢颜笑语,像被定格般一刹停住。
她没有哭,不过是有点难过。
包厢定在一楼,服务生将从悦领到门口,她稍站,伸手推门。入目便是正中的大圆桌,坐七八个人绰绰有余。
小时候想要什么东西,她会和爸爸妈妈说,努力争取。长大以后才发现,有些东西原来是争取不来的。
兴海酒店离学校有二十五分钟的车程,如果坐公车则要花一个小时以上。
就像亲情,还有爱情。
从悦抒了口气,换好衣服出门。
那晚她喝了三袋喜意果冻,甜腻腻的味道充满口腔,她望着夜空,突然之间不想再为这些不属于她的东西浪费生命。
挂电话的下一秒就收到消息,从盛发来一个地址,说:“我们已经在酒店安顿好了,你过来,和家里人一块吃个饭。”
亲情也好,爱情也罢,不属于她的,她全都不想要了。
下午,没来学校的卓书颜打电话约从悦逛街吃晚饭,也被从悦推脱。
十八岁成人礼这天,她开始学会做一个懂得爱自己的大人。
一堂课结束,旁边的同学邀她一块吃饭,她挤出笑婉言拒绝。
一刹间,旧情绪齐齐涌上心头,和今晚饭桌上的憋屈感觉交织在一起,从悦瞪着江也的脸,努力平复气息。
老师让他们自由画作画,画布上的作品很美,但她没了自我欣赏的心情。
“路这么宽你走哪我管不着,别跟在我背后就行。”她扔下这句话,将他甩在身后。
来电显示闪烁着并不想看到的那个名字时,从悦正在上课。找空出去回拨电话,谈完回来,原本的好心情霎时消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