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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稚宇站在楼下，没有被冻得缩脖端腔，接过箱子说了句，年初三能吃东西的地方真的不多，方圆十里这个时间都没能看到一家开着的饭店，只有小区里有个饺子馆开着，凑合吃一口吧。
没有穿过客厅过来送她，胡羞最后一句不舍也还是咽了下去，只平淡地告别：“妈，我走了，在这儿照顾好自己，电话号码我留给你，虽然你可能也不是很用得上。”
不过你来北方了，不能让你就这么回去，得给你留下点北方印象。”
她没回答，只拖着前一晚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出门，妈妈站在卧室门口，挽了挽头发打量房间，女儿的离开终于可以让一切恢复正常。
什么印象？
“怎么不带上来给我见见。”她在阳台巴望：“是等在楼下的高个儿吗？”
两个人走到条临近市场的街道，刁稚宇站在爆竹摊贩面前挑选，付过钱拿着个塑料袋朝着胡羞走过来：“你肯定没玩过这些。”
“对……”
劣质塑料壳和红色喜庆的包装让刁稚宇有些得意，他递给胡羞一个仙女烟火棒，点燃了从背后搂住她摇：“大概女孩没人抵抗得了这个。”
敲开妈妈的家门，妈妈似乎也刚回来不久。看着胡羞身上的黑毛衣，妈妈似乎明白了什么：“男朋友来接你？”
他的手画着圈，胡羞看到的光影留下的字，写的是英文的behappy——细小的情绪都被他察觉的清清楚楚。
“我来，北方的东西你不知道。”
他自己松了手去空地点爆竹：“我最喜欢这个，清脆一千响，喜庆。二踢脚有点粗鲁，咣得一声地都跟着震。”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硫磺的味道随着炸裂的声音钻进鼻子，耳边毕毕剥剥，刁稚宇在火光里喊：“这算不算我们办喜事啊？”
“一起去。快饿昏了，你回来我大概已经挂了。”刁稚宇在包里翻出件卫衣套上：“没见过这样的，跋山涉水来找你，被榨得一滴都不剩，还不肯给口饭吃。”
“哈？”
袖子长，下巴的嘴唇也隐在领口，刁稚宇伸手去拉，下嘴唇被弹了一下，被她用牙齿咬住：“是时候不再纠结爸妈是不是爱我了。我去取个行李，一会儿回来找你。”
“没事——新年快乐！”
她说，这几天好像身体千万的细胞都坏死了，再加上你来，我身体里哀伤的那部分好像被挤走了。
胡羞一根接一根地燃仙女棒，鱼尾般的花火和缭绕的烟雾中，不远处的男孩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嗯，我本来也是想初四就走。”胡羞套了刁稚宇的毛衣坐在床边，床头灯明亮有细小的光线里，脸上升起一些不明的变化。
第一班飞机加高铁赶过来，黑眼圈好像坍塌一样松了下来，胡羞的心扑通扑通地跳，他脸颊有两条泪沟，黑眼圈让他有股病态的美，最初见到他时，她觉得这是他迷人心窍的一部分。
大概是真的不担心女儿在陌生城市不安全，天都黑了也没有电话打来。刁稚宇问，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