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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唯唯喏喏。
「年纪是差一截，大哥比你大十岁。本来，不打算再生你。」
伍太太说：「阿忠，你送伍先生及女孩们回去，不为，我有话同你说。」
「兄姐都不与我玩。」
「妈妈想说什么？」
「五岁才说话。」
「不为，他们好久没有回来看我了。」
「妈妈，我可是最笨的一个？」
不为答：「他们拖儿带女不方便，出门一次不知该收抬多少行李。」
不为收抬心情，陪妈妈聊天。
「不虞暂时没有工作，他同我说打算回来发展。」
不劳也说得对，什么叫作家？成了名，书畅销才叫作家，要不，够运拿国际著名大奖，也是作家，否则写作根本不是一项职业，也许她应该找一份正职。
「妈妈放心。他找工作很容易。」
她沉默。
「不劳的婚纱店已经结束了。」
不为涨红面孔。
「啊。］这倒是意外。
可是不为忘了带手袋，又推门进去，刚刚听到姐姐这样说她。
原来三兄妹都是失业大军。
不劳说：「咄，我还是诗人呢？」转身上楼。她以为妹妹听不见。
「小店近年亦受不景气影响，年轻人结婚，一切从简，能省即省，不再铺张。」
艾历逊说：「她是个作家。」
毕竟婚礼不是婚姻。
门一关上，不劳就冷，「二十多岁人了，没做过一日工，全靠老妈救济，优哉悠哉，把公家钱花得七七八八。］
「九十年代初，最多一个月做过百多袭礼服，好景不再，唉，花无百日红。」
不为不去回话，叫了车去医院。
「赚过就算了。」
不劳听说转过头来笑说：［这些钱，也都是留给我们的，今日花光光．明日就没有了。」
「艾历逊想在大学找一个教席，正在四处张罗，如今外国人在本市，也不是那么吃香了，除非他愿意北上教英文。」
「你讲得对，我马上去找人。」
不为发觉母亲仍然精明，对世情有相当了解。
「保姨，另外请一个司机，屋里人多，来来回回，忙不过来，你说是不是。」
不为握住母亲的手，放在脸颊边。
保姨说：「我叫小于送你。」
「不为，家里人挤，你包容一点，他们嘴多，你不要计较。」
不为说：「我挂住老妈，我先去看她，你们慢慢梳洗。」
「那自然，不用妈妈吩咐。」
不劳同不虞合不来。
「我很少见到他俩，你们都回来了，我很高兴。」
不劳微笑「你晓得什么，这叫人多势众．他们一家进门，你就知道了。」他们，指的是大哥不虞一家。
「我也是。」
「你一个人回来不就得了。」
「不为，昨日不虞问我财产分配问题。」
不劳咕哝：「我累得像个死人。」
不为不由得生气，这不虞实在过分，亏他问得出口。
保姨笑「长得真漂亮。」
「我同他说，我自有分数。」
嘭一声，孩子们已打烂了一只青花瓷罐。不为阿姨同那两个小孩说：「将来公公婆婆会把这些财物留给你们，现在打烂将来没有，明白吗？」那两个男孩眨着眼一溜地跑开。
不为点点头。
不劳拍拍手「占美、威利，快去梳洗，我们要去探望婆婆。」
「接着，不劳也来追问。」
这一切都看在一个人的眼睛里，那个人不出声他是于忠艺。
不为没好气，哼地一声。
不为忙不迭说：「好好好。」
「你为什么不问？」
「我要分两间房间，先到先得，迟者向隅，不为，你挪一挪，我要征用这两间。」
不为答：「我只得一个人。要钱无用。」
不劳说：「换件衣服，立刻去看她。」一边吩咐人把行李拎上楼。
「怎么没用，衣食住行都靠它。」
艾历逊是个好人，殷殷问道：「妈妈几时出院？」
不为笑，「我不想争，也争不过他们，他们人多，紧张生活，也是应该的。」
那两个八九岁的混血男孩立刻四处奔窜研究新大陆。
伍大大嗯了一声。
不为说：「你先去看爸爸。」
「妈妈，我们别说这个了。」
不劳的丈夫是碧眼儿，姓艾历逊，祖上是威京人，即是今日挪威，已在美国住了三代。虽是洋人，在大学读中文说得一口好汉语，只不过有点文言腔，当下他用普通话说：「妹妹好，妈妈身体怎样，真叫人牵挂。」
「奇怪，不虞他们逼着我说这些。」
不为点点头。
不为答：「我是欲擒故纵，以退为进。」
只见不劳夫妇已经在门口。她一抬头，看见不为，立刻说「你也到了，可见还是女儿好。」
伍太太大笑起来，「有你们在我身边吵吵闹闹，说说笑笑，我心满意足。」
这时，已经听到楼下一阵骚动，不为说一声 「来了」。立刻套上线衫赶下楼去。
可怜的母亲，一大堆子孙，吃用全靠她，又专门谋她财产，她还这样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