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之后(作者:听海观澜) 第75节 (第4/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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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便着意找了找,就见有一页的空白处一行小小的墨字,笔端稚嫩,却难掩下笔之人的愤怒之气——“此等恶汉,合该坐监”,却是对一个弃发妻于不顾,置其身死,晚年又因为在家乡修桥铺路以忏悔年轻时不懂事,而被赞为大善人的人的评价。
裴钺显然已经忘记了自己年幼时还在书籍上留下过这样的字迹,骤然看到,难掩尴尬,轻咳一声:“小时候性子顽劣,总耐不下心练字,是以......”
明棠含笑截断,睨他一眼:“谁都有个成长的阶段,阿钺现下不也写得很好了么?可称铁画银钩了。你不知道,自我换了印章,与母亲通信了一次,被父亲瞧见了我盖的印章,很是占了母亲的信纸向我夸了你一顿呢。”
当然,主要是夸这手刻章的技术不错,一看就知道手上力道极稳,与她那两个兄长不同。
字迹虽也得了明尚书的赞,但在他这个积年的官宦外加书法爱好者看来,也只能称得上有灵气,初见风骨了。
裴钺自也知道自己写得如何,听了明棠的话,虽欣喜,却也多了几分歉意:“我却不好与人通信时用你的那枚章的。"
需要他用印的多是公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与他有公务往来的那些人看见明棠的字迹的。
明棠自不会在意:“一枚闲章而已,怎样用都无所谓,自然是由你自己处置。”
只是单看这些地方志,便可窥见裴家历代在西北的经营,根基又有多深厚,裴钺自小由家中教导了解这些地方的风土人情,及冠前就曾到边关跟随裴钧亲历战事,如今真能安稳在京城做金吾卫指挥使么?
明棠并未往深里想,只是因这些书都是裴钺幼时用过的,又本就合了她的喜好,翻看时不免更仔细些。偶尔瞧见裴钺的批注,还会取了笔,在一旁留下自己的见解。还因此慢慢见到了裴钺练字不同阶段留下的痕迹,颇觉趣味。
这些皆是后话。明棠得了书后,平平顺顺筹备了节前的事务,便到了端午的正日子。当天按着惯例,携着因过节额外多了几日休沐的裴泽一道,与裴夫人去玉台上观看了今年的龙舟赛。
许是因陛下今日无暇亲自出宫与民同乐,又没有裴家玉郎飞身救人这样足以让人津津乐道许多年的惊险一幕,今年的龙舟赛总有些让人提不起兴趣的意味,古井无波般顺利开始又结束,决出了又一年的头名。
赛后的各家交际倒是一贯的风格,暗暗比着各家彩头价值的有,急切地想跟几位身份高的夫人攀谈的也有,更多地是聊着京城各家八卦的,尤其是与几位王爷王妃有关的,更是不管是什么事,总能引得周围的人静下来凝神倾听。
——谁让据说陛下自冬日里病了那一场后身子差了许多呢。
即便宫里消息管得严,这些影影绰绰的小道消息总是最令人深信不疑的。况且那一场病算是人尽皆知,陛下今年端午没到这昆楼玉台来也是众人亲眼所见。
明棠身为裴钺的妻子,又是个年轻的,周围那些成了精的夫人们免不了有想着从她这里拐弯抹角打听消息的。应付了她们半日,终于得以散场脱身时,明棠深觉比在家筹备家里大小事务还要更劳累。
裴夫人见她一坐在车里就是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忍不住笑:“见你刚刚游刃有余的模样,我还想以后躲躲闲,以后这些大宴小会的,你一个人来就足矣,我也好躲一躲闲。眼下看来,你怕是也对这些弯弯绕烦得很。”
明棠十分坦然:“母亲说得是,可不就是烦得很。”悄悄与裴夫人抱怨,“您不知道,有位夫人信誓旦旦与我说,陛下去年都出宫到昆楼来了,今年却没来,定然是不大好了。却不想想,往年陛下也不是年年这时候都出宫的,去年不过是兴起而已,怎么被她说得今年没来就像是天要塌了一样?还笃定我有什么旁人不知道的消息,定要我说与她听一听。”
裴夫人也是忍俊不禁,问明棠:“你怎么回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