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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
“生活难道不就像那样吗?”佩里说道,“充满了类似温切尔店的锁头这种难以解释的疑问。”
他瞪大了眼睛。
我们全都转过身看前门。多么妙的问题!我不禁大笑起来,笑得口中的甜煎饼都喷了出来,而煎饼上的五彩糖屑则像婚礼时抛撒的五彩纸屑那样到处乱飞。这可能是人们说过的最有趣、最机智的话了,当然这也是所有来过这家店的人说过的最有趣、最机智的话,甚至那个卖甜甜圈的人也不禁笑了起来并承认:“孩子,这的确令人费解。”
“到底怎么了?”
“那为什么前门还有锁?”
“佩里,我破坏了我们的约定。”
“是啊。”
“不。”
“一年365天?”
“我在澳大利亚喝了啤酒。”
“是啊。”
“就一杯吗?”
“一周7天?”
“四杯。”
“是啊。”柜台售货员说道。
“四杯!”
我们摇摇晃晃地走出了电影院,都觉得那些爆米花、可乐和甘草糖没能填饱肚子。于是我们走到路对面,走进一家温切尔甜甜圈店,买了一盒法式环形甜煎饼。佩里将巧克力涂在上面,而我则撒上了五彩糖屑。我们在柜台处大口吃着甜甜圈,还一边聊着天。佩里的确很能说,他就像一位站在最高法庭上的律师一样侃侃而谈。然后,在15分钟的宣判时间中,他停下来,问柜台后面的那个人:“这个地方是24小时都营业吗?”
我低下头。
当感到恐惧时,我就会像一只被扔到了满是狗的房间里的猫那样僵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但佩里似乎是那种会做出激烈反应的类型。当紧张气氛不断升级时,他不时抽搐着,坐立不安,还把苏打水洒到了身上。每次那个杀手从壁橱里跳出来,佩里就会从椅子上跳起来。好几次我都转向塔米,使劲朝她使眼色。但是我没有因佩里的反应而取笑他,当灯打开后,我甚至都没有提这件事。我不想破坏了我们之间还很脆弱的和平协议。
他眼睛凝望着群山,陷入了沉思。“好吧,”他说,“我们在生活中总是会做出选择。你已经做了你的选择,我想我也会做出自己的选择。”
这场电影的名字是《探视时间》,大概情节是:一个精神变态者悄悄跟踪一个女记者,然后溜进她家里,杀死了她的女佣,并不知为何涂上了红红的口红。当女记者进屋后,他突然跳了出来。她奋力抗争,终于得以逃脱。然后这个记者又不知怎么的住进了医院,接受治疗。她认为待在医院里就安全了。但显然不是,那个变态者正藏在医院里,设法找到那个女记者所在的病房,并杀死了每个挡住他去路的人。影片质量低劣但绝对令人毛骨悚然。
几分钟后,他转而变得非常好奇,问我啤酒的味道如何,而我又不能对他撒谎。我告诉他啤酒真是好喝极了。我又一次道歉,但是已没有必要再装出愧疚的样子。佩里是对的,我曾经有过选择的机会,我做出了我的选择。当然,我希望我没有破坏我们的约定,但我也未必因为最终服从了我的自由意志而感到糟糕。
“停战。”
佩里像父亲那样皱着眉头——不是像我父亲那样,也不是像他父亲那样,而是像电视里的父亲那样。他此时真应该穿着开襟羊毛衫,嘴里叼着一根雪茄。我突然意识到,追根溯源,我和佩里的约定其实是一个成为彼此父亲的承诺——彼此扶持,互相照顾。我又一次道歉,同时我意识到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自己是多么想念佩里。我又暗自签订了一项协定,不过这一次是与我自己达成的,那就是我再也不会离开家了。
“停战?”
我当时在厨房里,父亲突然走到我旁边跟我说话。他说他想和我谈谈。我不禁忐忑不安起来:他是不是听说了啤酒的事?
就在灯光熄灭,电影即将开始时,我们彼此看了看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