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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节的时候，我飞回了家。飞机距离长街越来越近，在倾斜的右机翼的下方，赌场已依稀可见，它们宛若排列整齐的圣诞树，闪着忽明忽暗的光。这时，航班乘务员说：“我们暂时还没有接到允许降落的命令。”
他向前走了几步。“你从哪里来的？”
一阵抱怨。
“到此为止。”
“我们知道你们都很渴望在赌场里大赌一把。”她说道，“所以我们想，在安全着陆之前小赌一把可能会使大家开心开心。”
我跑动到网前。
欢呼声。
“跑动到网前。”
“现在，每个人都拿出一美元放进这个呕吐袋里，然后把你的座位号写在你们飞机票的票根上，放进另一个呕吐袋里。我们会从中抽出一张票根，票根的所有者将赢得这个呕吐袋里所有的钱。”
我接下来就发了几个球。
刚才讲话的那个乘务员负责收钱，另一个则负责收取票根。收完钱后，那个乘务员站在飞机的最前面，把手伸进了装票根的那个呕吐袋。
“现在发球。”
“现在大奖归——请来点击鼓声——9F !”
我遵照他的指示，开始反手击球。
“我是9F！我赢了，我赢了！”我站起来挥手示意。乘客们都转过头看我，更多的是抱怨声。“太好了，那个留着粉色莫西干头的男孩赢得了这项大奖。”
尼克说：“反手击球。”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将尼龙搭扣分开时所发出的声音那样嘶哑。
乘务员很不情愿地把那个装有96张一美元钞票的呕吐袋递给了我。剩下的时间里，我一遍遍地数着钱，同时打心眼儿里感激这次带给我好运气的那朵“祥云”。
整整半个小时，我都在训练——一直和加布里埃尔对打。我偶尔会偷偷地瞥一眼尼克。我能隐约看见他的侧影：他手摸胡子，正全神贯注地看着我们。
正如我预料的那样，父亲极度厌恶我的发型和耳饰，但是他拒绝责怪自己或者波利泰尼学校。他绝对不会承认把我送走是一个错误，而且他也绝对不容许任何人提起我应该回家这件事。他只是问我是不是同性恋。
尼克慢慢地走到阴暗处，加布里埃尔走到了球网的另一边。
“不是。”我说，然后转身朝我的房间走去。
加布里埃尔对尼克说：“你得看看这个孩子打球。”
菲利跟在我身后。他称赞了我的新形象，莫西干头总比秃头好。我向他讲述了我在飞机上获得了一笔意外之财的事情。
我从来没有去过室内大球场，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来解释为什么我现在会被召到那里。我跑到那里，发现加布里埃尔和尼克正肩并肩地站着等我。
“哇！你打算怎么处理这笔钱？”
“安德烈·阿加西，请到室内大球场！安德烈·阿加西，请到室内大球场报到——马上！”
“我想用这笔钱给杰米买一个脚镯。她天天和佩里一块上学。上次离开家之前，她让我吻了她。但我对这个主意还不太确定——我急需一些上学时穿的衣服，我只有件灰白套衫，实在是对付不下去了。我想更好地融入同学中。”
稍后，喇叭的声音响起，传遍了波利泰尼学校所有的球场。我听到：
菲利点点头：“兄弟，真是艰难的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