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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江离趴在崖边,看着朦胧晨光中,下面如海的松树林,皱起了眉头。
她虽然把今晚和桑辰在一起的事情遮掩住了,但回去也无法交代自己消失的这一夜究竟去了哪里,她用了旁人的人体,却把人家名声毁的一片狼藉,纵然不至于被浸猪笼什么的,可她觉得自己注定是要遭天谴。
回杜府,势必要嫁给别人。杜氏不可能一辈子把她留在府里,这不仅仅要遭人戳脊梁骨,也是触犯唐律的,杜府能把她留至今日,实在已经是恩赐了。
逃?大唐的户籍管制很严格,不可能想去哪里便去哪里。
倘若不想回去嫁给别人,她如今只有三个出路,要么从这崖上跳下去一了百了,要么翻过这座山,去清音庵剃度出家,再不然就找个深山老林里藏着,了此余生。
跳下去倒是干脆,可万一桑辰知道实情,他会不会伤心?会不会一辈子内疚?
如果将一个人刻到骨头里,死后一切皆归尘土,却独剩白骨……是绝不肯让他有半分伤心的。她离开,本就是不想让桑辰纠结挣扎,活在痛苦之中,倘若选择死这条路,还不如去让桑辰提亲。
该何去何从?
杜江离从崖边退了回来,靠在一株两人合抱的树干上闭眼休息。
不由自主的想起这些年如枯井一般的日子。
她前世嫁人之前,尚且能时常任性的随父亲出门,嫁人之后,便要恪守妇道,每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能用绣花打发时间,家中一堆姑婆妯娌的烦心事,委屈无人诉,日子枯燥无趣,比出家为妮还不如。
她等候夫君三年。说起来也不算长,人生有一二十个三年,可是对于苦苦等候、不知是否有明天的人来说,每一刻都是煎熬。只三年,便如过了三十年一般。她每天都会从睡梦中惊醒,害怕天一亮便有朝廷的人来传夫君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