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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bsp;&bsp;&bsp;年底时,贵姐大哥来荣上京准备应考,兄妹相见,自是欢喜无限,因见贺诺极像自己,来荣笑道:“词哥儿和圆姐儿十足十像妹夫,难得诺哥儿倒像我们郑家人。、、tbsp;&bsp;&bsp;&bsp;“舅母也这样说呢!”贵姐说着,笑问起祖母并爹娘等人情况。听得祖母郑婆子上了年纪,脸上却开胎脱皮,不由笑道:“阿嬷莫不成像那蜕皮蛇一样,脱了一层皮之后要返老还童不成?”
&bsp;&bsp;&bsp;&bsp;“倒是请大夫瞧了,说没有大碍。只是额角上脱皮,脱白生生,脸颊上皮却完好。这秋冬拿帽子一罩也就过去了,至夏季时,脱了帽子,看着却有些寒碜人。”来荣笑吟吟道:“阿嬷不知从哪儿听来一个法子,每天起个大早,跑到荷花池采那露珠洗脸,说是能让皮肤不再脱皮。她每天起早跑来跑去,又踏腿又揉脸,看着却比先时还精神些。因节下忙,她起早,居然把堆院子里柴也劈了,还抱怨粗使丫头没力气,居然提不动一桶水,嘀嘀咕咕说道她年轻时却比丫头能干活之类。”
&bsp;&bsp;&bsp;&bsp;贵姐听笑道:“我倒备下许多物事儿要给阿嬷,明年你回家,正好捎给她。要给娘东西,我倒叫人捎到爹爹上任地方儿去了。”
&bsp;&bsp;&bsp;&bsp;“你手头紧话,倒不用给他们捎东西了。他们这会儿只怕比你还有银子使呢!”来荣笑道:“你临上京城时,不是让叔叔雕了好几种款小房子?那小房子捎了出海卖,那边人下面装了条,一拧动,小房子就地下滑行,一下就翻个几倍价钱又倒手卖出去。那接头严科极机灵,自己悄悄买了条,又买了几只人家装好条小房子回来细端详,倒叫他看出道道来。这回雕了小房子,便让叔叔这边人自行装上条再出海去卖,可赚了好多银子。他还算厚道,并不多要,照着以前那样多要了两成钱,大家也说他公道。今年卖木雕分到手里钱,比往年多了不止一倍。咱们跟叔叔又没分家,叔叔手底有钱,也就是咱家有钱。而且那木雕小房子还是你想出来,叔叔婶子可是感激你。这回上京来,还悄悄托我给你捎银子呢!”说着掏银票出来塞给贵姐。
&bsp;&bsp;&bsp;&bsp;贵姐听得家里把房子翻了,几位嫂子帮着干娘搞胭脂铺,也有收入,并不缺银子。一时便收了来荣银票,笑道:“谁能知道我来了京里,反倒穷了下去呢?如今还要用你们钱,说出来人家都要笑话。”
&bsp;&bsp;&bsp;&bsp;“这有什么,你要有了钱,一样会给我们用。”来荣像小时候那般瞅瞅贵姐,笑眯眯道:“咱们家只得你一个女孩儿,虽是出嫁了,家里还给你留着房间,可没把你当外人,你自己可别先见外起来。”
&bsp;&bsp;&bsp;&bsp;兄妹述着话,小橄榄和贺圆一时进来叫舅舅。来荣抱了这个,又抱那个,细端详一会笑道:“先时上京时,觉着词哥儿比圆姐儿略高些,怎么这会看着差不多高了?”
&bsp;&bsp;&bsp;&bsp;“圆姐儿今年是高些,两个看着就差不多高了。”贵姐让龙凤胎背靠背站着比个子,笑道:“他两个这会要是穿一样衣裳,一个不小心就认错了呢!”
&bsp;&bsp;&bsp;&bsp;来荣因笑着考较了小橄榄和贺圆功课,点头道:“两个却聪慧,难为小小年纪记东西倒多。只是小孩子聪明却容易自骄,还得多引导些方好。”
&bsp;&bsp;&bsp;&bsp;小橄榄和贺圆极喜欢这个温和有礼舅舅,一时缠着讲故事,又问些书中掌故。来荣倒一一回答他们。至晚贺年回来,郎舅两个倒是述了好些别后之话。
&bsp;&bsp;&bsp;&bsp;第二年三月份时,杏榜一出,来荣这回却中了二甲进士,一时贺府也与有荣焉,摆了酒为他庆祝,贺府众人连带也高看贵姐几眼,又笑道:“年哥媳妇爹爹既是进士,现下大哥也中了进士,将来若是哥儿也中个进士,那才叫一门三杰呢!”
&bsp;&bsp;&bsp;&bsp;因着贺府关系,来荣一中了进士,很就得了一个候缺,即日上任,一时悄悄与贵姐道:“小时候叫******给你测算过,只说你命道好,能提携父兄,如今真应了那句话呢!”说着哈哈笑。
&bsp;&bsp;&bsp;&bsp;待送了来荣上任,贵姐却又现自己有了身子,一时又要养胎,又要教导龙凤胎,甚是忙碌。
&bsp;&bsp;&bsp;&bsp;待得贵姐产下贺谨,连着三年风调雨顺,贺老太太丝绸庄也极是赚了一些银子。至这年年底,丝绸庄分红利,扣除一半充入公中,各房媳妇分到手中数目极为可观。贵姐松了一口气。因先时入股丝绸庄银子是贺太太帮着先出,至回京时还了一部分,这几年丝绸庄分红利也不敢动用,好容易拿来荣给银子凑够数目一并还了贺太太。跟方文凤和孙小思合开胭脂铺虽也赚了一些钱,终是不多,因此手头总是紧巴巴。现下这红利钱和每月月例银子加起来,却是够用了,接下来日子料着宽松些了。
&bsp;&bsp;&bsp;&bsp;这一天,贺家上上下下媳妇们都齐集贺老太太房里说话。管理丝绸庄账目管事把总账当着众人面念完之后,贺老太太环视一下众人道:“府里大部分开销,靠却是这丝绸庄,幸而这些年也赚了一些钱。只是目前各房媳妇入股银子钱有多有少,红利分起来也不一样。候着今年多赚了些,却要议个具体数目,大家当初入股少,把银子钱补上,太太们一个样股份,奶奶们也一个样股份,省每年算帐算头痛。再有,各房哥儿也大了,候得他们也娶了媳妇,这丝绸庄却不能再入股了。各房太太奶奶们自把手中股份均到小一辈手中便是。”
&bsp;&bsp;&bsp;&bsp;“如今老爷们俸禄却不多,若是将来丝绸庄赚少了,这日子怕是难过了。为今之计,却要今年这红利中抽出一部分另置了田庄收租。将来不做官了,子孙们也有个去处。各位觉着如何?”
&bsp;&bsp;&bsp;&bsp;“老太太说是!”几房太太倒极是赞成。贺老太爷虽任着钦天监监正之职,清贵无比,奈何俸禄实是不高,虽有皇上不时赏赐,究竟每次赏赐之物并不是金银,多数却是只能赏玩之物。况且皇上赏赐,不到走投无路,谁个真会拿出去变卖折了银子?再说几位老爷,除了四房和五房外放,手底捞了一点银子之外,其余京三房人口,也是没多余银子钱挥霍。大房和二房因哥儿姐儿渐大了,娶亲要银子,嫁女也要备嫁妆,其实已暗暗心急,这会听得置办田庄,却是一个肥差,若能由自己这一房去办,也能捞点好处。
&bsp;&bsp;&bsp;&bsp;贵姐听得贺老太太要置办田庄,想起一事,沉吟了一会道:“老太太,不若祖茔祠堂附近多置办田庄房舍,登记作祭祀产业,由各房轮流掌管,家塾祖茔等费用也由此供给,每年按了则例纳了银子上来便是。再有一条,将来子孙有不爱读书,也有个去处。”
&bsp;&bsp;&bsp;&bsp;贺老太太一听,看贵姐一眼,点头道:“这倒是!”因祭祀产业不能变卖典当,就算获罪,连官也不入,一旦登记,却是永久产业,将来子孙不慎败落下来,却有个归处。贵姐能说出这话,实是思虑极久远。贺老太太暗暗打量贵姐,倒觉得贺年当初实实没有娶错人。
&bsp;&bsp;&bsp;&bsp;待置办田庄事商议完毕,贺老太太这才对二房大奶奶史仪道:“瑛姐儿下个月就十五岁了,却得办个及笄礼,到时请了各府里姑娘过来热闹一番为她贺一贺罢!”
&bsp;&bsp;&bsp;&bsp;“劳老太太记挂着了!”史仪笑道:“恰好我妹夫来京述职,到时妹妹还会带了姐儿来府,正是热闹呢!”
&bsp;&bsp;&bsp;&bsp;“如此甚好!”贺老太太有了年纪,越法喜欢热闹,笑问道:“你妹夫这几年可是得意,却不知道几位姐儿什么年纪?”
&bsp;&bsp;&bsp;&bsp;“大十三岁,第二十二岁,小也十岁了。”史仪这位妹妹史婷本是庶出,谁知她运道儿极好,一嫁过去,夫婿严奋就中了进士,连年升官财,这当下正得圣宠。因严家认为史婷脚头好,带旺了夫婿,一时家里极说上话。只是她却有一件憾事,止生了三个女儿,却没有儿子,不得已把一名妾侍所出儿子认名下养,到底不如意。待得女儿渐长大了,便一心要为女儿寻到如意夫婿。史仪如今听贺老太太打听史婷女儿年纪,却暗暗忖度一番,大房大奶奶所出哥儿贺城今年也已十四岁了,也该定亲了。贺城是长房长孙,若能定下自己妹妹女儿,自己府里也多一份力量,将来丝绸庄之争,却多了胜算。待下个月妹妹带了女儿过府,还得密嘱几句才是。
&bsp;&bsp;&bsp;&bsp;贺老太太说完贺瑛之事,转头对贵姐道:“词哥儿和圆姐儿今年也八岁多了,自不能再跟你们挤一个院子。待过些时候,还得给他们另置了院子搬过去。诺哥儿和谨哥儿还小,跟你身边倒无妨。好了,这会我也累了,你们下去罢!”
&bsp;&bsp;&bsp;&bsp;贵姐回房时,却接到镇南夫人请贴,邀她第二日带了贺圆过府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