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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太守笑了:“不过兰英姑娘经常来探视你,艾兄弟也能常来省亲,他们还能在同一天……”艾太太顿时变色道:“这话不能随便乱说的。名节事大,要是张扬出去……”
“我们都很知道分寸,”年太守一笑,“绝不会乱讲。”
辰星也道:“艾兄将我们视为好友,这才什么事也不瞒我们。”
艾太太神色略为舒展:“其实那两个孩子在这里也没什么,无非谈谈诗画罢了。老身信佛,不至于让他们做下什么糊涂事。说起来,几位来找小儿是有急事?”
年太守道:“没错!务必与他一谈。”
艾太太回答道:“小儿刚刚还在这里,可惜已经离开。”
年太守假意道:“离开?不可能吧!我们一声从城里过来的,一直在前头茶馆里等看,也没有看见他呀!”
艾太太支吾道:“那么……或许是从后门口走了。”
年太守很不高兴:“他也真是的,要我们等着,自己却一声不响走了,这叫我们可怎么交代?”艾太太连忙问:“说到底,是什么事呀?”
辰星亦道:“是这样的,伯母,刘学士报案,据说令侄女兰芝卷逃了,还带走了几样重要的东西,目前怀疑是艾兄也有份,如今正捉拿他呢!”
艾太太愕然道:“那老儿满口胡说!他上午还来过我这里,那个时候小儿还在,他们还聊了天。我正好做早课,没听说他们谈什么,然而他们也没说兰英失踪呀!我看他们两个还谈得很好。”
年太守道:“就是学士离开这儿以后报的案。很有可能是他找艾兄要人,艾兄不肯答应,他这才报官了。”
“胡闹!”艾大太道,“我儿子又没有拐走他的人,怎么能交还给他法?他未免也太仗势欺人了吧。”年太守则笑道:“我们作为好朋友,其实心照不宣。伯母,兰英姑娘是个弱质女儿家,只有您一头亲戚在此。她一旦失踪,第一难免查到您府上。艾兄也就难逃嫌疑。”
艾太太生气了:“这成什么话啊?艾家在此地一向都是书香门第,更别提我儿子还有功名在身,怎会做那种事情!”
年太守道:“然而刘学士告他也是事实,衙门的刑名子是我们朋友,因此我们担待了下来,让他们先别拿人,只请艾兄去那里澄清一下,然而他现在竟跑了,这让我们怎么办。”
艾太太颠巍巍站起来:“真是笑话!我的儿子又没做亏心事,怎会跑呢?他不过是有点事离开了一下。你们在此等候一下,我这去去找他来。”
辰星问:“然则艾兄就在附近吗?”艾太太答道:“不清楚。不过有几个亲友都在附近,他如果没有回城去,准就在那边,我只消去去就回来。”
“那我们一起去。”辰星应声道。艾太太却道:“对不住。舍亲在这里也是清修的,不便让外人前去打扰人家。几位还是坐一下,左右我去去就回。”叫着丫头,“给客人看茶备点心。”
那丫头虽然答应了,但是没离开,而由另一个婆子倒了茶出来,那小丫头却始终在监视着他们。艾老太太到后头去了,辰星等人换个眼色:捕快已经看好。
艾太太一旦出门,他们会跟上去。辰星跟年太守都觉得这地方有点意思,连艾太太都不简单,因那妇人刚才离去时,步伐轻盈,明明有些功夫底子,就连那丫头也一样。
等把茶喝完,艾太太都没再现身,倒有另一位不速之客出现。
那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很有气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小生即是艾安,听说是各位的朋友,有劳几位久坐了,敢问二位指教?”
一看就晓得他是个厉害角色,年太守不由后悔,觉得跟辰星两人孤军深入是大为不智,等于自己把自己给将死了。
对方有功名,无凭据的话不好平空拿人。而目前所谓的证据,无非是铁腿金刚失踪在此。如果带了大批人马来包围一搜,不论死活,但能搜出了个尸体,还好站稳脚。
现如今,除非能够即时把人家拿下,同时把证据也搜出,那还行。
如果无功而退,打草惊蛇,人家毁了证据,那等于全盘泡汤。
不过真的动手的话,真能把对方摆平吗?年太守晓得自己没有这种本事,就寄望于辰星。
两个人虽没开口,但这点默契是有的。辰星笑道:“艾公子,敝人与太守是来查案的。”艾安应道:“哦?查案都查到家母的清修处来了,莫非是家母有什么不守法的地方吗?”
这家伙口舌比他母亲更利,年太守只有皱眉。辰星冷笑道:“艾公子,想令慈苦节抚孤,地方上的人都非常尊敬,年太守才特意与本钦差一同前来,是对令慈的一番敬意,我们这样客气,你却对我们失礼,难道是圣贤礼仪吗?”
艾安的脸一红。他总算是领教到辰星的厉害,原以为犀利的言辞,竟然挨了一番教训,看来说话上要小心些了。
他拱了拱手:“钦差、太守,恕在下一时无礼,只因此乃家母清修之地,而大人来这里办案子……”年太守道:“我等不曾乱闯,更没有对一位有节名的老人家随便失礼。只是令表妹失踪,还一起失去重要物色,她夫家刘学士报了案,上头追问,我们总得查吧?令表妹经常来这里探访令慈,我们也就到此地来查问,有何越矩之处?”
艾安被问住了:“这事……敝亲刘学士来过这里了,也告诉了在下,不过刘学士说舍表妹是被贼子所劫,大人莫非认为寒家与盗劫有关?”
他仍然很厉害,不过辰星已看出他色厉内荏,明显情虚。
年太守继缕进攻:“谁也没说府上与劫案有关,然而学士府的案情离奇,显然不是外贼能做的,那名劫贼身手虽然高,只可惜江湖经验太浇,留下破绽很多,而且都指向内贼身上,所以令表妹显然有串通之嫌……”
艾安的面色变了:“这是从何说起?鄙表妹弱质女流,又是书香门第之后,怎么会与盗贼串通呢?”辰星插口道:“艾公子,你没听太守说可能是内贼吗?内贼并非惯犯,无非是她认识的人,偶然起盗心,干下了这桩糊涂事,因此我们一定要从她的亲友熟识开始清查。”
“钦差是说家母涉嫌?”艾安悻悻道。年太守点头:“不仅是令慈,连你也难以逃脱嫌疑。”艾安闻言忿然:“太守!说话是要负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