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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帐外一声轻咳,一个清亮的男声低声说:“王爷,大军已经先行了,王爷……”
萧楼慢慢地放开我,深深地望了我一眼,随即那眼中的温情渐渐褪去,如同变戏法一般,那个享仁德之名却神情冷酷如冰的东临王又回来了。
他说:“备马车。”那人道了声“遵命”便退下了。
萧楼从箱子里拿出一套男子的衣衫递给我,略有歉意道:“松儿,现下并不是道出你身份的最好时机,可否先委屈一下?”
这正合我意,洛松这个身份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啦,反而是一身羁绊。但本着做人低调的原则,我还是稍微地流露了下委屈的表情,换来萧楼眼中一丝黯然闪过。
时值黄昏,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我掀开车窗的挡帘,金色的斜阳余晖偷偷地渗了进来,一瞥便晃了眼睛。
放下挡帘,马车里光线又暗了下来,怀里捂着的暖炉也冷了,颠簸了一天,全身酸疼精神不振。越发地想念天香楼的桂花糕和杏仁酥了,现在想来胭脂醉的糕点也算不错,当初实在是吃得少了,白白便宜了红姐。
其实我并不想跟着萧楼,他定是要回辽城的,一想到将要见到姐姐,与亲人重逢的欣喜心情是一点也没有,反倒觉得将要面对一座冰雕而寒意凄凄。可是,萧楼刚刚拿一座城池自李富那色情狂手中换了我,毕竟对我有恩,此刻我也确实无处可去,天下三分,既然其他两处都没有我的容身之所,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也算是不错的。
却听破空声骤起,数支羽箭嗖嗖而来,有人大喊:“王爷小心。”萧楼喊的却是:“松儿,小心。”
多数的羽箭被萧楼他们的刀剑相挡,少数几支钉在马车上发出当当的震动响声。却有一支射穿车窗挡帘向我而来,我本能地闪躲,车内空间局促,只觉脸颊一阵刺痛,滴出血来。
车门处的帘布被揭开,萧楼神色紧张地看着我道:“伤到没?”
我摇头。
他拉过我的手道:“跟我来。”
夕阳的余晖渐渐消失在远方的山野之间,暮色一点点地吞噬着白日,把一切向夜色中拖拽。
自两侧射出的羽箭势头迅猛,饶是萧楼的护卫身手不凡,拼了全力才堪堪挡得住这夺命之箭,而这不过是敌人消耗他们体力的头阵而已。
我想不明白萧楼何故会脱离大军只身犯险,也想不明白以萧楼的能耐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地让人知道行踪呢?不知道是近来难题太多,还是我的智商退步了,怎么就没有几件能想明白的事情呢?
但,我似乎更喜欢思考了。
萧楼黑眸如锋,夜色无边中折射出从容自若的锋芒,那是泰山崩于前而声色不动的泰然镇定,我一直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王者之风,似天下万物不过挥手沉浮之间的气势,让人不自觉地仰视。而他,一直在试图用冰冷的神色去压制这种锋芒,掩盖真正的自我。
或许景溯他们说得对,萧楼确实是欺世盗名之辈。
那又如何?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威严,他说:“你四人拖住他们。”
“是,王爷。”
说罢萧楼抱起我纵身上马,断念剑同时出鞘刺向马身,就听马儿一声嘶鸣,奋力地奔跑起来。
身后兵刃相交的声响依旧激烈,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至,吹得脸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我被萧楼护在怀里向山野深处奔去。
纵马奔驰了一段之后,萧楼勒紧缰绳停了下来,拉着我向右前方跑了数十步,又突然停下,揽过我的腰施展轻功在树木之间往反方向飞去。
我多少明白了他如此折腾的意图,不禁觉得这孩子思想真是复杂。
夜间冷风徐徐,也不知道萧楼带着我走了多久,感觉风已经吹透了衣衫直接打在肌肤上,刺骨的寒冷。
远处几声狼嚎嘹亮尖利,给黑夜平添了几分阴森。
萧楼停了下来,握着我的手,一双黑眸灿若星辰,静静地看着我。
我感到一股热量自手心传来,身子顿时暖和了许多。
他说:“此处我不曾来过不认得路,山路凶险,天黑赶路怕是危险重重,我们找个山洞等天亮再说吧。”
我点头。
山洞阴冷潮湿,洞口被萧楼用树枝枯叶挡住,月光甚少能渗进来。
我抱着双臂抖了抖,说:“不如我们生个火。”
一直在沉思的萧楼闻言抬起头看着我,向我伸出右手道:“过来。”
我挪了几下身体靠到他身旁,他长臂环住我把我搂进怀里,“追杀我们的不是等闲之辈,我方才所做的未必能够摆脱他们。生火极有可能暴露我们的藏身之处。”
我问:“你可知道是谁做的?”
萧楼冷哼一声,“松儿,普天之下能使出这样阴招和连环套的人并不多,但能算计得了我的怕是不超过三人,李富便是其中一人。”
“可是他怎么知道你并没有跟大军一起走呢?”
“这个并不难猜,我带着你多半不会跟大军一起走,招人话柄。”
我看了看他清冷的眸子,道:“你既然已经想到这一层,又如何会被他发现了行藏?”
萧楼笑了,爱怜地抚摸我的头发,“你真当我是无所不能的神人了呀?他能够如此轻易地发现我们,并事先安排好了伏击,就只有一个可能,我的身边有内奸。”
“怎么可能?”我惊道,此番上路除了萧楼和我便只有他的四名贴身护卫。作为他萧家的世代奴仆,忠诚自然是身为奴仆的首要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