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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唇角微微泛红，漂亮眼角还带着水痕。
那一刻，他确信自己听见命运在他耳边像恶魔一样低语。
说不清为什么，看着陆沨，安折又笑了出来。
他怔怔望着前方，颤抖着抬起手。
于是他们对视。
就在这一刻之前，他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
安折转回头看陆沨，这个角度他需要微微抬起头。
他真的以为自己可以选择的。
陆沨：“你又哭了。”
可是当事情发生，他发现自己从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就这样望着遥不可及的天空。
他完完全全呆住了。
他想，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定义他的情绪，可是如果他想和陆沨和平地待在一起，真的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孢子从他的身体里游出来，被他捧在手里。安折怔怔看着那团白色的小东西，终于勉强对它笑了笑。
安折摇头，喉头哽了哽，他眼里全是泪，抬头看向墨绿霉迹遍布的墙壁，看向扭曲流淌的吊灯。窗户被狂风刮裂了一道放射状的破口，雨水灌进来，与风中呜呜的低语一同。
“……对不起。”他道。
陆沨另一只手缓缓扣住他手腕，指尖划过莹白的皮肤，留下一道淡红的痕迹，像是掐破雨后新长出来的白菇，流出汁液来。他低声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他道：“我要怎么办？”
“我长在你身上，”安折面无表情道，“把你的血、内脏和肉都吃掉，然后长在你的骨头上。”
孢子的菌丝蹭了蹭他的手指，它好像原谅他了，他们在那一刻就某件事情达成了一致。
陆沨扣紧他的手指，问：“为什么？”
安折道：“你为什么那么喜欢他？”
他突然说：“你死掉吧。”
孢子又蹭了蹭他的手指，它不会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