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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来赴任，路过金陵时见着了你姑母，她说你的服丧期都快过去一年了，既然杜越也在长安，你再拖下去，她就亲自来给你操办，顺便还能看看儿子。
苏世誉垂眸打量着手中瓷杯，恍若未闻。
苏世誉垂眸，沉默了良久又道：“叔父在我来时，曾转述的姑母的话，可还记得吗？”
楚明允伸手过来按住他的酒杯，指尖擦过他手腕，稍倾身眉眼带笑地道：“你叫我声哥哥，我再请你几壶好酒，如何？”
苏行瞳孔骤缩，紧接着震怒似地浑身颤抖，“有机关又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会害你不成？”
“……”
苏世誉极轻极低地笑了声，“侄儿自然记得。不止如此，我还记得叔父当年担任右扶风时督建了这座水牢，那时您带我来过这里，告诉过我您藏的机关，”他抬眸，看着苏行，“……忘了的人，只怕是您吧。”
“啧，”楚明允微蹙了眉，“你怎么不理我。”
“确定什么？！确定人是我杀的？”苏行不能置信，“我可是你的亲叔父，我和你是血亲！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带你出去踏青，你不记得了？”
……原来你也是能看出别人不想理你的啊。
“今夜之前是怀疑，”他眸色深敛，“如今已然确定了。”
苏世誉忍不住轻声笑了笑，将他的手拉下，“依律，两千石以上官员不得私下擅自攀亲结拜。”
苏行表情彻底难看了起来，“誉儿，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
身为御史大夫就是倍具优势，处处都能寻到这么些个好理由。
楚明允意味深长的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徘徊，抄着手自觉靠在一旁墙上冷眼旁观。
楚明允索然无趣地喝了口酒，随口道，“你说苏行家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如今他这么死了，那他妻儿岂不是要恨死你了？”
苏世誉淡淡道：“郑琬与你相识多年，主簿在你手下听候差遣，叔父，何必下此毒手。”
苏世誉的指尖微顿，缓缓捏紧了杯子，复又放松，“或许吧，”他又道，“不过叔父所犯乃重罪，依律当株连九族，她们有没有机会来恨还尚未可知。”
苏行愣了愣，面色微变，“……你什么意思？”
楚明允微愣，“你打算如实报上去？”
苏世誉仍是看着他，重复道：“既是熟识，又为何要下此毒手。”他声音温柔，字字清晰。
